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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带着一家老小,愣生生地跪了一个时辰,一句话也没招。
谁知晏清毓却幽幽开了口:“听闻张府丞还有一位公子,唤做张蹊,正在外求学,莫非张大人是思儿心切,打算去探望一二?”
张府丞这下却愣住了,晏大人这是在用蹊儿的安危在威胁他啊,他子女不少,也有四五个,可是蹊儿是他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子啊,还是老来子,也是张家唯一像样的有出息点的儿子。
蹊儿如果出了事,和要了他老命有什么区别?
本以为早两个月便把蹊儿送走,送他去了渝州备考,此间就不干他的事了,可是如今看来这晏大人平素看着是个好相与的,实则是个打蛇打七寸的人物。
晏清毓见他神色有所松动,继续道:“听闻令郎学业颇精,两年后的春闱亦有所指望,张府丞也不怕这一去扰了令郎学业么?本来听闻令郎修的是《春秋》,本官还有意日后提拔一二的,如今看来,张大人却是不给本官这个机会了。遗憾啊,遗憾。”
张府丞趴在地上,抖得和个筛子似的,心里寻思着,这晏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就自己这贪污的水准,不说株连九族那么严重,但是把本家一族抄家流放充军发配打入罪籍,一点也不为过,那这晏大人说日后提拔蹊儿一二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大官大贵的人,真是烦得很。
摇光见这张府丞还不表态,想着干脆火上再浇一桶油算了,于是说道:“本宫之前也见过张蹊,端端是个好儿郎,正想着什么时候有空来府上与张府丞说道说道,把那张蹊召入幕僚,结果晏大人却先来与我抢人了。”
洛衍书身上传来不明的“卡擦卡擦”的声音。
摇光忙改口道:“本宫是看中张蹊才华,想日后他去了盛安,为他引荐一二的,并无其他意思。”
“卡擦卡擦”的声音这才消失。
这下张府丞倒是想明白了,这长公主素来是个好男色的,自家蹊儿虽然较之这舒言和晏清毓长得差了些,但也是个相貌端方气质儒雅的好儿郎,若自己好好表现表现,定能保住蹊儿,说不定保留良民之籍还能参加科举也说不准。
事已至此,都是赌命的时候了,赌这一事,讲究的就是个买定离手,概不后悔。
于是张府丞“哐当”一声用额头锤到地面上,嚎道:“下官有罪啊!下官真的有罪啊!但是犬子张蹊,生性纯良,他对此毫不知情啊!”
他身后的一群姬妾和庶子庶女顿时都慌了,老爷这是要为了嫡子,把她们都卖了呀,忙喊到:“老爷!您说什么呢!”
只有他的正妻一边抹眼泪一边跟着叩首说道:“民妇也有罪,民妇请求重罚,但求放蹊儿一条生路。”
晏清毓笑了笑:“倒是不知张大人何罪之有?”
“罪官张覆,欺君罔上,贪污受贿,私卖官粮,还试图携款潜逃,罪该致死。今日愿将家产悉数充公,任凭发落,只求保吾儿一条性命,罪官亦愿将越州其他官员罪证,一一供出。”
说着又是“哐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