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榭堂有脑子,知道此时保持沉默就好,不能引火烧身。
但是李文佑素来嘴比脑子快,一个不留神就说出了口:“陛下,哪儿来的一个二个?臣等可都是尽心尽力地在盛安侍奉您呀。清毓他想来也是为了替陛下分忧,这两年越州洪涝严重,清毓殿试时的治水三策陛下不也颇为赏识吗,如今让他去越州呆个几年,再回盛安,也并无不妥呀。”
说着他似觉口干,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况且长公主府也即将修缮完毕了,长公主孤零零一个人在越州多可怜呀,此番清毓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况且长公主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清毓他才貌俱佳,年岁相……啊!陛下!你打我作甚!”
李文佑滔滔不绝,正准备阐述一下郎才女貌的事实,拉个纤,保个媒,结果迎面就是一个盛满滚滚热茶的杯子。亏得他平日里被自家妹妹揍惯了,伸手敏捷,反应极快地躲了过去,不然此时怕已经被热茶毁了容。
一旁的林榭堂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拽了拽他,小声道:“想多活几年就闭嘴。”
李文佑也察觉出御书房里气氛有些微妙,脚边的茶杯碎片还在打着滚,便心有余悸地噤了声。
晏清毓依然俯着身子,不言语,洛衍书瞧着他,只觉得心中来气,冷了声音:“朕不准。”
“那臣,便自请辞官。”晏清毓声色间不为所动,“家父病重,微臣欲带他去江南山水间调养身体,怡养晚年,还望陛下恩准。”
调官他洛衍书可以说不准便不准,可是人家以孝为名提出辞官,他以孝治国的洛衍书,却以何名目不准?
他不是昏君,亦不是暴君。
洛衍书攥紧了拳头,指尖一寸一寸地掐入掌心,看着晏清毓丝毫没有妥协的样子。
他气呼呼。
“此事再议。”
林榭堂见状忙顺着说道:“此事再议,此事再议,当务之急还是安南王之事。”
洛衍书和晏清毓皆不是那不分轻重缓急之人,于是也都收了情绪。
洛衍书脸色依旧有些不好,冷声道:“朕已设法让长公主将假的卫防图送去给安南王了,想来不出两个月,他便会有所动作。李文佑,回头你让李淄羡来见我,这两月的宫中卫防由她在暗处把守。还有,兵部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李文佑也严肃了神情答道:“秉陛下,家舅如今代任兵部尚书,却发现此间有许多问题,账目亏空极其严重,许多粮草去向不明。他以拟了折子,只是似乎被内阁扣了下来。”
如今的内阁大学士,便是安正贤,安大学士。
洛衍书皱了皱眉:“可有账目明细?”
“有。”李文佑说着呈上了一个账本,“这是家舅誊抄的备用账目,其中有存疑的地方用墨笔勾了出来,确定已挪为它用的用朱砂勾了出来。还请陛下过目。”
洛衍书翻了一翻,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这个安南王,这个王凡全,都是好大的胆子,当日就应该让他婆娘一刀切下去,断了他的子绝了他的孙才是。
“朕知晓了,你舅父做得很好,此番将王凡全等人除去后,朕自会扶正他为正二品。只是林相如今身居高位,一举一动格外扎眼,是以林榭堂你便在暗处小心些行事,让林相始终保持中立即可。置于晏太傅……便让他好好保重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