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怎还未睡?”外屋的莫环似听到里屋中动静,便轻声试探问道。她同袁纤住在此处一居高处的大户家中,虽然镇中人已悉数撤走,但房屋依旧少了些许,故两人依旧同室就寝。
“这便睡了。”袁纤轻声回,嗓音似有些哑。
屋外风雨声弱了些许,又或是谁人将那窗子关了,一时间竟只有了雨落时如脑中幻觉一样静悄的连绵声。以至于莫环问过话后辗转几次,此刻是躺是侧,袁纤都听得十分明白。
莫环呼吸声渐粗,袁纤微叹口气,一时呼吸的声音又变得安静平缓。
“这雨还真是恼人。”袁纤于是道。
“吵着将军了?”
袁纤片刻无话,而后忽又道:“如此这般行军便是没完没了。”
“如今离了泥潭见些土路,应当是能快些。何况钟将军吉人天相,定不会有问题。”
片刻沉静似是认同,却也赶到似有怀疑。于是莫环转而问:“将军与钟将军认识多久了?”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自己是没话找话。于是当听到回复是七年的时候,她只似有似无地“哦”了一下,何况她也很清楚这七年肯定是指的这边的时间。
“当初相识便是一番大战,”没想到袁纤竟自己将这话题继续下去,“在颍川。当时我刚领军,便自告奋勇去取颍川,而守城的是他。”
见这是个机会,莫环便追问道:“然后呢?我听说那次是他输了。”
“他并没输,输的仅是他的军团。”袁纤似润润嘴唇而后继续道:“当时我也未想到是一番苦战。虽说初来乍到,不过有老头子帮着,我当时基本没什么敌手,何况当时朔果实力较如今强,我指的是实力比。结果他就一杆马朔一把刀,带着千数人几进几出,没人拦得住。”
“你敌不过他?”
“这么多年,一直差着一手。当年千百个回合里就差一招拖刀。”她思索了片刻又道:“其实是心里,输于心里。那时候天降大雪,大得连城楼都看不清楚,我只想着赶紧赢下来。而他最后杀得只剩下百十个人,还要出城迎战,最后还想辙把我马斩了。我看着他朝我直冲过来,人上马上全是血,那时候我便隐约感觉自己打不赢这人。”
“那后来是……”
“老头子来收拾了。”
“这般看来还是,”
“这不一样。”未等莫环言罢,袁纤就抢过话道:“老头子强在于他活了多少年,这是日已经够他修炼成‘仙’了,而钟黎是‘人’,会失败,但没认过输,好像若是他在,便是如何的绝境,也存有一丝希望在。七年前颍川是,四年前幽州是,两年前徐州也是。”
“那今日不依也是?”
莫环这一问令袁纤感到似有血脉在何处张开,一时心间舒畅不少,可霎时又一股寒流冲回,于心间热血上下跌宕。
“信上我回他数日便到,如今我怎安心食言?”
“并非要食言,只是劝将军能对钟将军放下些心。”袁纤虽未否认,但莫环感觉她的心依旧悬着,便想引开话题。“对了,钟将军在那边是什么样的。”
“在那边?”
“就是现实中啊,我蛮是好奇。你瞧,这里他身材健硕,那边就不一定吧,或是胖,或是瘦削。”
“不,也挺健硕的。”袁纤赶着回道,而后又补充:“虽然不似这里,但也算上结实。”
“如此,如此。本以为他这类不下线的身体应是虚的才对。”
“综合性潜行舱。”
“原来如此。那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