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晚风混着庭院里的花草味儿,穿窗而进,正正撩拨起喻姝落在肩上的几缕碎发。
郁拾华低眸看她抿了又抿的唇,和颤动难停的眼睫,便猜到了她的心思,换作从前,说不定还会阴阳两句的他,此刻却好声好气地安抚:“我都没和你算账,你自个儿心里倒算个没完?”
这话光是意思也很一般,但凡听的人别有用心或是存心想怼,没准还能吵上一架。但他俩不一样。
所以说,两个性情相似的人相处,这点很占便宜。
彼此都能猜对对方心思,也相对容易设身处地。
喻姝就不会听岔了,尤其他的口吻颇为温情,没有一丁点儿的沉重感。
“真算账,也是我不好。那天拉着你熏了那么多二手烟,还喝了酒。”归根究底,事儿是他干的,血泪都是她流的,最后还王八蛋地和她打官司,忒不是个东西。
郁拾华有记忆起几乎没和人道过歉,或者说,就压根没做错过什么事。今儿骤然反省,竟生出了和她说对不起的心。
他是个长嘴的,骨子里也是讲道理的,气氛和心情都到了,没理由不说几句软话,也没外人听见。
“后来和你打官司,是我不对。”郁拾华是想和她认真赔不是的,还特意握住了她的肩,和她面对面地说。
“喻姝,之前三年是郁拾华对不起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溶溶月色伴着风淌了进来,漏过欲盖弥彰的纱帘,轻柔地抚上喻姝微白的脸,也将男人眉眼间的情意衬得若隐若现。
她从来清醒的脑子难得浆糊成了一团。
不是说郁拾华亲口向她道歉有多震撼,当然,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可和言语比起来,心意与深情更叫她惊慌失措。
她去年辞职,固然有嫌郁拾华难伺候的缘故,更多的却是想及时抽身,适可而止。这里的抽身,不光指她的,也是替某人着想。
她自问看得清自己对他的感情,有真情实感,但不要命。
而郁拾华待她,讲究个细水长流,循序渐进,她每一年都能感受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日渐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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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的卡,从开始的黑金卡到了辞职前的副卡。
限额不去说它,还有其他诸如让飞机等她的离谱权限,听说还能让国外几家航司的飞机掉头。
钱是能衡量一个人心意的重要指标。
最可怕的是,喻姝看来看去,郁拾华周围就她一个独苗苗,不说花边新闻,连被看好的官配都对她避而远之。
小说里那种为个男人争风吃醋,甚至头破血流的场景,喻姝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薛慕荷和她有点毛病,那是陈年老账,以对方的骄傲,是绝拉不下脸来对付她的,尤其因为男人。
她最恨的就是自己没有男儿身,更看不上把身家性命都托付在所谓良人身上的女人。
郁薛两家的联姻,是能成最好,不能成也要接受现实,往其他方向努力。
喻姝是真怕某人突然有了做人的想法,要不管不顾地给她名分,给她婚姻,做到世俗意义上的负责。
本来回到原位,是希望自己在他心里的砝码不要加重。
最好就是让他看清自己欲拒还迎欲扬先抑的丑陋手段,以及想爬上去的诡计多端。
他不是心疼自己亲娘吗?
怎么还敢走他老子的老路,和个秘书玩真的?
喻姝艰难无比地快速思考,她甚至觉得只要她点头说原谅,以这会儿的情愫与气氛,他立刻能接一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