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为无米之炊,我这是连半根柴火都没有我还煮什么大米饭啊?我焦灼地在寝殿外绕了一圈又一圈,几个时辰过去了,我怕太子再不吃点东西怕是要厥过去。我屏住呼吸,大喝一声,破门而入。
太子显然被吓了一跳,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你做甚!」
而我却看到了印在太子脸上清清楚楚的五个手指印。
「太子殿下,谁狗胆包天欺负你!」我掰着他的脸左看右看,怒火蹭蹭直接烧到了头顶。
太子费劲地挥开我的手,眼中通红的血色比那脸上的巴掌印更鲜艳夺目。
「莫非……是父皇?」我福至心灵,干巴巴地笑着,这天下除了天子,有谁敢欺负太子啊。
「那,那……你继续自己静静?」我慢慢挪退着想关上门,可是那朱门被我踹豁了一半,冷风正嗖嗖往寝殿里灌。我立在风里,一个头两个大。
「拿酒来。」太子率先打破了静默。
「明白!」我立马往酒窖飞奔,一醉解千愁,我懂的。
太子难得没有生气地骂骂咧咧,沉默着一杯一杯地灌酒,灌他自己,也灌我。
太子一向不贪酒,但他既然想一醉方休,我自然十分乐意陪他!
太子喝了小半坛的酒,突然摇摇晃晃地看着我,话语磕磕绊绊,目光闪闪烁烁,「吴良缘,你,你这是什么酒?」
「烧刀子,我从军中特意带到东宫的。」我咂摸着嘴,品味着熟悉的烈酒,流淌入肺腑的灼热仿佛带我重新回到军中那段光辉逍遥的岁月。
「呕!」太子通红着一张脸,红巴掌印都已经看不清了,冲到那半截朱门前呕天呕地吐了起来。
太医说太子此次伤了脾胃,日后不能饮酒了。
太子苦着一张脸,吃了两个月的清粥,才算把被烈酒烧坏的胃养好。
我从未想到太子的身体这般娇弱,几碗酒都受不住,他冷着脸把我十几坛烧刀子悉数敲了浇了地,我虽然惋惜得心直抽抽,但太子因为那几碗酒活活瘦了一圈,我也没脸捍卫我的烧刀子。
说到底,还是父皇那一巴掌惹的祸。
可父皇一向最是疼爱太子,怎么就无缘无故地打了太子呢?
太子虽然不愿说,但数日后宫中除夕宴,我看着皇后小腹微微隆起,顿时大彻大悟。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虽在军中长大,但嫁给太子前狠补了一番功课,眼下这情形,我明白得很。
我装作不经意地轻瞥了一眼太子,太子微微低头,一口一口细嚼慢咽,两颗蚕豆吃了大半晌,即使他掩饰得再好,我也能看出他眼底的黯然,胃口的不佳。
「吴良缘,别用那双铜铃眼瞪着本王成吗?」太子从牙缝里咬出一句话。
「太子殿下,」太子不能饮酒,我便欣然地喝下了双份的美酒,说话都有些轻飘飘的,伸手轻轻握了握太子的手,语气意味深长,「你放心,有我在。」
「……」太子看着自己手上被攥出的一圈红印,十分潦草地点了点头。
宴后,众人移步至庆禧湖赏烟花时,我一路瞅着皇上看太子的目光都不复往日的亲和,真是为我家太子揪心啊。
但我第一次赏焰火,漫天亮花在暗夜穹庐下肆意绽放,直直惊得我嘴巴都合不拢,就暂时放下了揪着的心,目光粘在夜空不愿移开,摸索着想扯一把身旁的太子,琢磨着如何才能抱几捆大烟花回东宫,宁欢应该会喜欢。
咦,人,人呢?
我手里抓了个空,四处张望,太子却不知何时离开了庆禧湖畔。我立马慌了,四处找寻,可夜色朦胧暗沉,我一通搜索无果,呆呆盯着平静幽深的庆禧湖,心如死灰,太子他,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烟花再次升空,我乍然于火光下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心中大喜,直奔那个隐蔽在假山中的宫亭而去。
临近了才看清亭中不仅有太子,还有一袭凤服金钗的皇后,我慢下脚步走到亭下,犹豫之间看到太子于亭中面色低沉地同皇后说了什么,皇后便难以置信地连连后退,我看着皇后身后的石梯,又看到太子意欲伸出的手,心中「咯噔」一下,飞一般冲进了亭中,迅速扶住了还在浑身发抖的皇后。
「母后万安。」我喘着气,生疏地行礼,把太子挡在了身后。
「吴良缘?」太子意外。
「嘘嘘嘘。」我冲他赶紧摆了摆手,别以为我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恫吓皇后谋害皇嗣,话本子里我见多了。
「太子妃,想是来寻晔儿看焰火的吧。」皇后倒是神色很快平复,定定地看了一眼太子,「晔儿,该好好陪陪太子妃才是。」
太子抬眸看了看我,沉声应了「是。」
「本宫乏了,先去更衣了。」皇后临行前幽幽地看了眼草木掩映中落下的火星子,面上似有什么情绪转瞬即逝,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皇后离去后,我立马转身盯着太子,目光质询,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是不是这凉亭之下就要多了一缕小冤魂了?
太子面无表情,「怎么?」
「太子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