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仅没有,还掏出纸笔将重点都记了下来。刘杰比想象中接受的更快,可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当他停笔时我便发现,这张纸就是我曾经看到过的那张。难怪纸上的字迹那么潦草,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父亲的留言,而是作为心理医生的刘杰写下的!也就是说,这纸上的留言根本就是我自己留给自己的!那父亲他……到底又去了哪里?视作救命稻草的线索竟如玩笑般断掉,我突然有些绝望了。“你没事吧?”刘杰看出我反应不对,问道。“没事,”我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才能找到我爸。”“杨逸,”然而,刘杰接下来的话使我彻底愣住了,“我明白你很难受,但人死不能复生——”“你特么在说些什么?我爸是失踪,又不是出了意外。”这回轮到刘杰愣住了:“杨逸,你失忆了?”“我失你妈,刘杰,你要再敢咒我爸,我把嘴给你撕了!”刘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聊天记录放在我的面前,上面的对话停留在今天中午12点,那时候我还没穿越过来。我给他发了四个字:“我爸走了。”我感到浑身力气都被抽干,瘫倒在了座位上。“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伯父是昨晚跳的河,有目击者,还拍了视频,今天上午遗体被打捞上来,你还去确认了身份——”“你说我爸是跳河自杀?”刘杰点了点头。“在哪儿?”“精神病院旁边的那条河,那地方的护栏特别矮——杨逸,你去哪儿!”没等刘杰说完,我便冲出家门,朝河边跑去。我无法接受父亲死亡的现实,我宁可相信在河边还有父亲留给我的线索。我也想过自杀,可那留言毕竟是我自己留给自己的,万一没有用呢?就算是真的,上一次的回溯直接让父亲从失踪变成死亡,那这一次后果会不会更坏呢?而等我赶到河边后,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及腰高的护栏,以及脚下应雨季而暴涨的湍急河流。“杨逸,”刘杰也跟着跑了过来,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我知道这一切让人很难接受,但——”“放心吧,”我打断刘杰的话,随后坐上护栏,点燃一根香烟,“我没有想不开。”刘杰给了我一个安慰的拥抱,与我并排坐在护栏上。“你之前说的那个视频,”沉默许久,待香烟燃尽后我才又道,“能给我看看吗?”“杨逸……你真要看吗?”“嗯。”刘杰点开视频,将手机递给我,画面中出现一个憔悴的身影,毫无疑问,那正是我的父亲。接着,我看见我的父亲爬上护栏,周边的人大叫着想要阻拦,但已经迟了,只见他一跃而下,跳入了河中。可是,就在起跳的一瞬间,父亲突然转头看向人群,而也正是这一转头,让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画面之中。那不是我父亲的脸。那是我自己的脸!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仰去,可我身后除了湍急的河流,便什么也没有了。我拼命挣扎,却是无济于事,河水倒灌入肺,而我也逐渐失去了意识……五、我又一次来到了湖边。这一次父亲似乎是早知道我要来,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地,道:“坐。”“爸,”我在父亲身旁坐下,“我还是不明白。”“每一次死亡都是一次回溯,每一次回溯你都会离真相更近一步,你不是不明白,你是还没有看清。”“可那份留言……”“因果本就是循环,当你触碰到真相时,你就会发现一切都说得通了。”“那我要怎么才能触碰真相?”“当你以为这就是现实的时候,当你发现一切都能解释的时候,当蛇首尾相连的时候,你离真相便只差最后一步了。”“但你要记住了,最关键的回溯也是最难的回溯,你必须要找到最初的点,不然就只能从头再来。”说完这话,父亲再一次消失了。我以为我会再一次穿越,可是没有。当我醒来时,四周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以及坐在我身旁,穿着白大褂的刘杰。“你终于醒了。”刘杰的脸上突然多出许多皱纹,像是一夜间苍老了十余岁。“有话等下说。”我正想开口,却被刘杰拦住了。接着,他问了我一大堆问题,虽然我都如实回答了,但不管是他的语气还是问题内容,都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不像是朋友的关心,倒有点像在审问一个……精神病人。“果然……虽然精神状态正常了,但记忆还是混乱的,依旧有妄想的症状。”“不是你说什么呢?”我有些生气,“还有,你这脸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老这么多?”“杨逸,你觉得我和你一样大吗?”“不然呢?”我有些莫名其妙。“我比你大整整十五岁,杨逸,认识你的时候我二十五岁,而你只有十岁。”“怎么可能,我们不——”“那你还记得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吗?”刘杰打断了我的话,他的问题也让我愣住了。我努力搜寻着有关于他的所有记忆,却发现他在我脑海里只有二十五岁的形象,在此之后,他没有变化过,而在此之前,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雨天,葬礼,我朝你跑了过来。”我点了点头,说我记得,那时候我不知为何一个人站在雨里,旁边的人打着伞将我包围,却只是冷眼看着。我忽然就觉得好孤独,泪水混着雨水流下,这时候你跑了过来,抱了抱我,然后递给了我一把伞。“可事实上,我带来的不是伞,而是一整支镇定剂。”“那一天也不是没人管你,而是你无法接受事实,疯掉了。杨逸,我从来都不是你同龄的朋友,而是负责治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