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恨你!”
“你把我的酒还给我,还给我!”
卿予“哗啦”一声打开门,揪住李皓宇雪白锦袍的前襟,盈满眼泪的双眼迷蒙的瞪着他,抓住他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
李皓宇忍住心疼,反手环抱住她,“可崔逖错就错在,他事事都惯着你,他若真的聪明,就带着你远走高飞,若那样,他才能真的护你一生……”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卿予的手掌结结实实扇在年轻帝王矜贵的脸皮上。她恨极了,“我不许任何人说他不好!”
卿予收了手,去掰他抱在腰上的手。气急败坏中,只要能挣脱,她今儿非要把昏君抽得嗷嗷叫。
“你可知道那一日你酒醉,你说了什么?予儿,你确定自己真的还要喝酒,继续醉生梦死下去?”
李皓宇手背已经被抓破了,脸颊也热辣辣一片,但他并不会轻易放手。
他给过卿予和崔逖机会,是崔逖自己不争气,或者只能说他没有那个命。
如今,他不会再让卿予一个人。她能接受他最好,若不能接受,他也会以兄长的名义,守着她一生。
一个有才有貌,背负盛名的女子,在这世道,若没有深厚强大的背景庇护,必然会举步维艰。况且她掺和了对北奴的战争与这场内乱,恨她的人躲在暗处还那么多。
卿予看得到李狗子眼中的晦暗,她也宁愿对那荒唐的一夜保持缄默。
“那日酒醉的事都过去了,你莫再提。也不许提。”
“予儿,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你为何不敢面对呢?”
李皓宇搂着卿予,往前几步,进了屋,再反手带上门。她衣衫单薄,可是受不住风寒。
屋内上好的银霜炭,很快激起阵阵热浪。
卿予认命的被他抱着,知道这只坏狗今儿是非提起那不堪的一夜了。
“予儿,那日夜里,你说,如果重来,就算是我休你,你也要赖在我身边。就不会后来出走,如今再回不去了。”
“你还说,如果时间倒流,你愿意接受入宫为妃,那样六哥不会造反,崔逖就不会死。”
“你还说,如果时间重来,也愿意俯仰由我,过这一生,就算为我受些委屈,我们也是一生一世,天长地久。”
难道真要借着那漫入肺腑的酒回到过去,她才会直面自己的心吗?
李皓宇记得那日他来瞧她,也只是如往常一般想好好照顾她。
对她,早就无望,也不会再生出些贪婪的心思。
如今,只要瞧着她平平安安的就好。
偶尔见见,也是因为担心她。以他的骄傲,和对她隐秘的情思,每次来林府,每一步都是尴尬和难受。真爱过的人,是很难见面的。他告诫自己,去看予儿,就算是皇帝探望朝臣。每次离开,他心里还是难过的。为了自己,他不该来。可是瞧到了才放心。她身带残毒,如今身边也没有什么愿意信任的朋友。
那日她喝了酒,面色酡红,双眼迷离,披衣散发,坐在院里枯树下的雪堆上,周身沐浴月光,如月下仙子一般。
他望而却步,偏偏这个仙女儿却过来扯着他的衣襟撒娇。
“阿梧,你回家了。”
卿予一脸温柔娇憨,那软语依依,一如昔年,落入他耳膜。
下一句,更让人心惊。
“阿梧,你终于回来了,你难道不知我等了你许久。”
她的目光尽是哀怨和爱意,还有和往昔重叠了的娇柔。
她脚步踉跄,扑倒在他怀里,低下头,一个吻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她亲的那样卑微,那样小心翼翼。纤细白皙的手指抓着他衣襟很紧。
那燕居的团龙衣袍上洒满了清冷的月光,还有她留下的氤氲的清梅幽香。和浓郁的酒气。
“我知道这个是梦,不过,今夜的梦里,你多呆会儿可好。我好孤独,我好想你。”
她柔声说,嘴角含着迷离甜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