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莫塔里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黑色魔馆的正门自动关闭,罗素默默将自己的灵魂气息完全隐没于虚无,把刚才66灵潜行小队翻过的那扇窗户又翻了一遍,也进入了慈父的宅邸。
慈父的居所,隐藏于纳垢花园最深处的黑色魔馆。
这里是生命的起点,这里是死亡的具现,腐朽、衰败、崩溃……太多的词语被用于形容这座诡异的魔馆,罗素亲身进入这里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里的地皮能卖多少钱一平。
长长的回廊千折百转,和死亡本身一样看不到尽头,哪怕是纳垢恶魔进入这里也有很大可能会迷失方向,只能等待慈父来拯救它们。
但由伊芙蕾妮带队的这支潜行小队显然是不会迷路的,此次潜入纳垢花园的行动经过了比耶坦上老先知长时间的策划和科摩罗城主维克特的充分准备。
领头的伊芙蕾妮身穿黑色半透明的灵骨护甲,婀娜的身体曲线被展现,她一手持剑,另一只手中捧著一朵娇艳的玫瑰。
那是一朵蕴含著生命气息的娇嫩花朵,翠绿的叶片是生命的颜色,珍珠白的花蕊上沾著一滴清晨的露珠,盎然的生机诠释著生命本身的美丽,在这座充溢著死亡暮气的黑色魔馆中显得格格不入。
随著伊芙蕾妮轻快的脚步,这朵玫瑰的颜色还在变得更加娇艳。
“哎唷,爱莎玫瑰?”罗素饶有兴致地观察著伊芙蕾妮手中颤动的花朵,认出了它的来历。
爱莎玫瑰,一种只存在于灵族古老传说中的虚构花朵,据说它只会在灵族母神爱莎行走过的土地上盛开。
据罗素所知,在瘟疫战争(第42个千年的第12年左右)期间,已经成为死神军领袖的伊芙蕾妮从黑图书馆中获得了一朵爱莎玫瑰,并依靠这朵玫瑰成功潜入纳垢的花园,偷走了一件名为黑暗之手的古老法器,并将之送给了罗伯特·基里曼。
“如果是爱莎玫瑰的话,伊芙蕾妮带队成功潜入纳垢花园也不奇怪,但是?”罗素的眉毛微微颤动。
但是现在,在第40个千年的第40年,名为死神军的灵族组织还没有成立,现在的伊芙蕾妮还不是死神神选,她手中握著一柄普通的灵骨利刃,而非后来的老妪之剑。
现在的伊芙蕾妮是从哪儿得到爱莎玫瑰的?
冥冥中似乎真的有一种可以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在牵引著银河的变动,让还没有成为死神军领袖的伊芙蕾妮提前拿著玫瑰闯入纳垢花园。
“就让我看看,接下来故事会如何发展吧……”罗素轻声低语著,如鬼魅般将自己的身体悄然隐没在黑色魔馆的墙壁之中。
在他的身形消失之后,提著巨大镰刀的莫塔里安匆匆走过了这条回廊,继续往前追去。
循著爱莎玫瑰中流露出生命气息的指引,伊芙蕾妮与她的潜行小队匆匆穿过回廊,掠过黑色魔馆内的无数个房间,快速接近著囚禁了它们母亲的那一个。
伊芙蕾妮手中的爱莎玫瑰随著她脚步的加快变得越发娇艳美丽,艳丽得不像任何一种凡间的花朵。然而就在她的脚步停留在一间编号为的房间门口时,盛开到极致的玫瑰骤然凋零。
伊芙蕾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枯萎的玫瑰,她知道,就是这里了。
爱莎是灵族的母亲,生命之母神,越是靠近囚禁著爱莎的房间,这朵玫瑰便越是明媚娇艳。但那个房间中除了关押著爱莎的囚笼,还有著一些其他的东西。
伊芙蕾妮回过身,与跟随在后面的同族们对视一眼,微微点头。随后,她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那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大而空旷。
漆黑的地板上流淌著粘稠的脓液,这些从慈父纳垢本人身上淌下的剧毒液体,即使是意志最坚韧的灵族武士也难以承受。
房间的中央支著一口巨大的坩埚,瘟疫与疾病在锅中沸腾,咕嘟咕嘟地冒著没有气的气泡。
房间的角落摆放著一个金色的牢笼,精巧的模样与美丽的雕花可以看出制造者在上面花费了很多心思。纳垢对关押在这个牢笼里的‘东西’显然十分珍惜与重视。
作为生命与治愈的女神,爱莎可以治愈任何的疾病。纳垢囚禁爱莎正是为了利用这一点。
慈父经常将祂创造的新型疾病强行灌进爱莎体内,通过观察生命女神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克服其影响来判断该种疾病的强度。为了感谢爱莎对自己事业做出的贡献,纳垢将关押爱莎的牢笼装饰得格外精美。
然而再精巧美丽的牢笼终究也只是牢笼。
一名美丽的女神瘫坐在里面,无暇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生的喜悦。比起灵族高雅矜贵的生命女神,她现在更像是一支被玩坏了的布娃娃。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似乎是感受到了伊芙蕾妮它们的到来,颓丧的爱莎骤然支起被疾病折磨得无比虚弱的身子,朝著房间的门口竭力大喊:“孩子们,快跑啊!”
“母神,我们来解……”
‘救’字还未出口,一条缠绕著苍白布条的锈蚀刀刃横切而过,将数名精锐的灵族游侠拦腰切成两段,花花绿绿的内脏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