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孙绍祖和郭兴相识也有数月,二人之间也勉强称得上朋友,所以他俩说话时气氛轻松。
“南线情况不错,只怕宁总督接下来,会留在北线督战!”
微微点头后,郭兴答道:“想来会是如此,只盼望这场仗早些打完,到时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看着眼前灰扑扑的天地,郭兴格外思念妻子儿女。
孙绍祖干笑了两声,而后说道:“我看这仗还有的打,你还是打起精神,保护好宁总督吧!”
“来来来,喝酒喝酒!”郭兴提起了酒壶。
二人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下方成片的营帐,你一杯我一杯喝起酒来。
和郭兴搞好关系,孙绍祖的目的非常明确,想要凭此关系弄清宁焕祥行踪。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借刀杀人,直接把宁焕祥给除掉。
这一疯狂计划,孙绍祖也已谋划许久,如今则是正式开始施行。
到了北线训话之后,当天下午宁焕祥就去了那木部军中,检查军备了解事情。
他打算耗费两天时间,把各部的军队都跑一趟,弄清楚这些军队有多少水分。
只有掌握最真实的情况,他才能根据事情调整计划,否则总是会出这样那样的故障。
而宁焕祥奔走于各部的两天,就是孙绍祖施行计划的“窗口期”。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宁焕祥的活动范围相对固定,而且随行只带着几百名侍卫。
只要将其行踪泄露,引来准噶尔人将其围杀,他孙绍祖的计划就实现了。
而这其中,最关键是弄清宁焕祥行踪,而这时郭兴就派上了用场。
作为堂堂总督,他的行踪自不会对外公布,但作为其侍卫统领郭兴自清楚。
郭兴这人喜好喝酒,要从他嘴里把撬出东西,对孙绍祖来说实在太简单。
当然了,这也怪因郭兴对孙绍祖没设防,因为正常就不可能想得到,孙绍祖这厮会有如此疯狂举动。
最终孙绍祖判断,最好的围杀时机,就是在那木军到多伦军之间。
这两支军队相隔最远,有差不多四十多里,有心算无心的话,只需两三百人就能办得成事。
人数当然可以更多,但被发现的风险也就更大,毕竟那么多斥候也不是吃干饭的。
第二天下午,孙绍祖悄然消失在军营,骑马跑出很远后他换上了准噶尔服饰。
此前他任永宁卫指挥使,负责驻守安西行都司最西边,所以他对当下所处之地情况很熟。
虽然准噶尔人学会了“坚壁清野”,但孙绍祖知道在哪里能找到牧民。
通过这些人的嘴巴,便能将消息传到准噶尔军中,引来这些人围杀宁焕祥。
骑马奔驰七十多里,看着前方地形起伏的山丘,孙绍祖低声呢喃道:“在永宁卫的那几年,我做过最有益处的事,便是学会了准噶尔的话!”
这一秘密,只有孙绍祖自己知道,而他也将永远保守此秘密。
八月初五,狂风大作。
正常来说,如此天气不适合出行,可宁焕祥却没顾及那么多。
离开那木部军驻地,他们便往多伦部赶了去,这将是宁焕祥最后一处到访的军队。
四十多里的距离虽不远,可碰上了这样的大风天气,骑马赶路也得要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