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武林传说,这个人不是你的对手么?”
“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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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烈,闭着的眼睑映照出一片桔红暖色,交织的光线斑斑剥剥,转眼就是黑夜。
醒过来时,看到蓝衣少年坐在灯下。见到自己醒过来,露齿一笑,笑得明亮。“你醒啦。”
摇了摇头,晕晕沉沉,晃动下更是金光闪闪,忙伸手扶住脑袋瓜子,一时也想不起发生过什么事。
“不用想了,在十八峒你说要抛弃月雅,她一气之下放了纠心盎。你到底不肯娶她,拉着我偷跑,结果半路上毒发晕倒了。”
想起此事,忙运气一探,却觉体内真气顺畅,一切平安。
“是你救了我?”话一说出便后悔了。见那蓝衣少年瞪大眼,要笑不笑一脸戏谑。
“云照影,你头脑没一块坏了吧……”
他取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冲进来的二小儿打断,黄衣男孩扑上床。“云哥,你没事吧?”
白衣男孩随后将黄衣男孩从床上扯下来,瞪了他一眼。小心问哥哥。“云哥,你还好吧?父王请来御医,说你的伤已无大碍了。”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有些恼羞成怒,强板着有些红晕的脸,不动声色地瞪了寒惊鸿一眼。但见背光处,他的脸色极是苍白。
未想清是为了什么,蓝衣少年已转身离去。
想叫唤,却想起两人现是还是对手一事。
于是忍下了没叫。
蓝衣少年苍白而落寞的脸色一直留在他的记忆里。
无数次梦里回想,皆在遗憾,当时为何不唤住他。]
睁开眼。东窗映着晓白,渐渐亮了。抹了下额,隐隐有些未干的冷汗。
云照影知道自己真正地醒过来了。
为何会做起这个梦呢?梦到久远之前,与寒惊鸿初识不久时的事?
那时两人一路由北比拼到南,直下南疆,结果自己却中了月雅的纠心盎,是寒惊鸿将他带回中原的。好象是从那次之后,他跟寒的关系才有所转变,嘴上说话照样尖刻,却不再生死相博,改为拿别人的事来打赌。
后来两人第一次停手合作是在蜀山,为了证明剑仙之迷,二人承诺谁先得解出迷底谁便胜利。在据说是葛洪得道的洞穴内钻了半天,又是掉下坑洞滚了一身泥,又是往下走被地火烤伤,到最后,终于寻到出路,以为会来到神仙一般的府地,得到剑仙秘籍时,却发现洞外竟是人世,山脚下的村人看着野人一般的二人尖叫不已,两人被尖叫声吓到,也惊呼了声……
惨不忍睹的初次合作呢,莫怪每次江湖上的人问起此事,寒都是用他那种很招牌的豪爽大笑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别的地方去……毕竟实在太不容易说出口了。
想象寒惊鸿每次眉毛垮下的‘豪爽’笑容,云照影不由也淡淡弯起唇角,然后,笑容又抿起来了。
这次会这么轻易便答应与寒惊鸿分手,大抵是觉得已到忍耐的界限了。再跟在寒身边,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发现了这份友情其实已经变质了呢?
是在齐齐哈尔时,他为救自己被雪獒抓伤中毒,昏迷在自己怀里时么?微弱的呼吸,灰紫的唇色,完全没有平日里阳光灿烂的笑容,睁开眼,说了句,我是骗你的,然后,就这么昏了过去。
许久没见他重伤了,都这种时候了,还可能安慰得了人么?真是个彻底的……混蛋!
更混蛋的是要为这个混蛋牵心的自己,惊慌失措到几乎失去了正常的反应。
平日里一直相依相伴,倒也无甚感觉。一朝分别,噬骨的空虚感竟让人生气尽失,再提不起一点。原以为只是长年相伴,所以对友人的离去难以适应是人之常情,过一段时间便会好了。因此并不在意。
但是。。。。。。生平魂魄不曾来入梦,初次入梦的却是一位男子。
吁口气,从床上坐起,想想时间已过一个半月了,本来以为自己在京师呆了这么久,寒惊鸿在荡雪小筑等不到人,应该也上京了。可是直到今天,还没等到人。
默默将冀南到孤山再到京师的路程又重算了一遍,莫说寒惊鸿的座骑乌骥是千里良驹,就是一匹劣马,此时也该到了。莫非垂虹山庄真有什么大事拖累了他的行程?
但近日江湖上并没有听到与垂虹山庄相关的流言啊?
是路上发生了意外?还是垂虹山庄发生了未被外人知悉的惊变?
思思绪绪,纠缠不清,念兹在兹地想着那个人,可是变化到底发生在何方,云却并不很明确。
此时虽然省悟自己对寒的感情已不再是单纯的友情,但寒对自己呢?如果告诉寒自己对他的感觉,会不会在他与寒之间挖出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