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氛围延伸了一路,直到裴岁聿将车停在自家车库,然后走到副驾驶二话不说抱起戚桉,往家里走去。
戚桉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不佳,胸腔起伏着,像是暗藏涌动。
他被轻轻放在沙发上,沙发质地柔软,裴岁聿转身拿来了医药箱。
冰袋用毛巾裹着,贴在他滚烫的脸颊,裴岁聿让他自己拿着,然后开始往他的伤口处抹药。鼻血没有流多少,在车上已经止住了,倒是嘴里被咬下了一小块肉,被津液刺激,疼得他紧紧皱眉。
裴岁聿的手一顿,棉签一下一下抹在伤口上,很轻很轻。
处理完外伤,他拿起杯子接了一杯水,喂到戚桉嘴边,命令道:“张嘴。”
戚桉乖乖喝水,又按照指示吐了出来。
漱完口后,口腔里的浓重的铁锈味终于消失,清爽了不少。裴岁聿站在他身前,接过他手中的冰袋,替他举在脸颊处。
戚桉一下子无事可干,只能眼巴巴地盯着裴岁聿。
被盯着的人没什么表情,只干巴巴地开口,问:“疼么?”
本来不应该让他担心的,但鬼使神差的,戚桉下意识点了点头。
“我是不是说过,我不需要你学会反击,你只要学会先发制人和保护好自己,是不是?”
这是裴岁聿第一次用这种冰凉无感的语气和他说话,戚桉愣了下。
裴岁聿脸色阴沉,继续说:“回答我。”
戚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最后他喃喃道:“对不起。”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裴岁聿,他的眸子颤了颤,几乎瞬间变得黯淡,他死死盯着戚桉,开口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戚桉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眼神流露出复杂紧张的情绪。
这个眼神让裴岁聿彻底卸了力。
愤怒、懊悔、无措……在此刻全部沦为胆怯。
在听到戚桉下意识说出“对不起”时,他就知道,他把戚桉养砸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精神病,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给予戚桉正确的情绪,他这个时候应该要抱住他的爱人,可是他没办法控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
他的情绪是一团杂乱无章的毛线团,他越想抽丝剥茧,却越理越糟,到处都是解不开的结。
就像他竭尽心力,却还是让他们的关系陷入了这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