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她的视线移开,看向那面遮挡掩饰的百叶窗,似乎能透过这些叶片,看见自己弟弟的脸。
她双目疲惫,却带着极深的情感,虽然同为黑色的眸子,但是她的目光总是盛着感情与笑意,看上去温柔生动极了。可是在此刻过于浓重的墨色让人觉得十分压抑,也让人感觉异常的累。
“这么说也不准确,毕竟我们的身体里还流着同一个人的血,那就是我的父亲。”
裴岁初是在元旦出生的,在她出生后不到半年,裴珉也出生了。
他的降临悄无声息,老宅上下,只有父亲一个人知道。
那个女人抱着刚满月的孩子出现在被母亲打理得漂漂亮亮的花园里,朝家门走来的时候,小路上的小虫都不叫了。
母亲受到极大的刺激,声嘶力竭,连扇了父亲裴知德好几个巴掌,最后转向那个女人,正要下手,怀里的男孩开始啼哭,整个人瘦瘦小小,连哭声都不嘹亮。
母亲的手忽的停下了。
裴家从商十几年,早就是这一带坐拥无数资产的大企业家,在全国的商业领域都有着一定的话语权。唯独一点美中不足,让裴家丢尽了脸面,那就是没有男孩。
在裴岁初出生之前,母亲已经流产了三个孩子,好不容易保下来一个,还是个女孩。
商业界的封建规矩,就是嫡长子继承所有重要家产和产业,既然生不出男孩,那金钱财富就要断在裴知德这一辈,裴知德无论如何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于是他们有了裴珉。
那个女人将孩子放在裴家就离开了,母亲整日地哭,精神状态日渐趋下,甚至没办法带着裴岁初,裴岁初就这样和裴珉一起,被托付给了父亲请来的奶妈。
裴知德和母亲保证,自己和那个女人再无瓜葛,于是母亲的状态终于在慢慢变好。
她不再吵着赶走裴珉,虽然心生芥蒂,但再次承担起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可她陪伴裴岁初的时间依然不多,她一门心思调理身体,每日都要喝下好几袋中药,求医看卦,拜佛烧香,终于在十年后,再次得到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裴岁聿。
裴岁聿出生的那天,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母亲在这十年来,第一次露出了轻快的笑容。
裴知德同样很喜悦,甚至特意为裴岁聿的出生举办了一场极其豪华的酒宴。
那段时间他们的生活真的很平和幸福,这才是作为一个家应该有的温馨氛围。
裴岁聿从小到大都很乖,几乎不会哭不会吵,更是让裴知德满意的不得了。
一切坍塌的开始,是在家庭医生给裴岁聿做检查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个三岁的男孩对外界的情感很是敏感,可他不会笑,甚至不能很好地呈现出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