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心中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短暂的‘冷暴力’以后,面前的呼吸声很快就匀称下来。
这孩子平日里勤快,早上天不亮就知道起来帮忙烧火做饭,扫扫洗洗也是一把好手,之前又出了一身汗,想必是真累着了。
谢北伶此时并未急着走。
从面前熟睡的眉眼中间,她总能看到过去一些回忆的片段,很适合放在此时咀嚼。
那是孽徒一生中最狼狈,鼻青脸肿的时候,也是他最像个孩子,最依恋自己的那天。
当时上完药,两個孩子肩并肩躺在一起,魏鸣岐疼得睡不着,脸直抽抽,也似现在这宋铃语一般紧紧攥着她的手。
刚被他‘英雄救美’的小黎禾也和他睡一张床上,虽没受什么伤,但因为过于忧心身旁的男孩,时不时起上半身给他脸上吹气,因而两个孩子都睡不着。
于是谢北伶就坐在床头给二人讲经。
她清楚记得当时的感觉。
也是一般的良夜,一般的静谧,身边只有孩子的轻轻鼻息,以及她的诵念声。
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月光、夜色、悉索动静,汇到一起却成为一股涓涓细流淌进她的心里。
也许自那一刻开始,她充满诸多教条的心便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一条缝隙,触手小心翼翼伸出去的那一刻,便触及到一种名为‘安稳’的东西吧。
想着想着,女人轻轻攥捏手中宋铃语的手掌。
比当初男孩的小手大了许多。
“……”
要是没有进宫那五年,一大一小两个徒弟都能在她身边长大成人该有多好。
“嗯——”
禹娘比凤官儿更外烈,炽热的声息隐约传来,谢北伶抿抿嘴唇,脸上多少有几分无奈。
到底是长大了,不再是孩子的同时,也愈发有自己的主见,不听她这个师父的话了。
一下午,
谢北伶都主动等他找过来向自己解释,就那么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了晚上。
饭间几次眼神暗示,那孽徒都当没看见一样,吃完饭一抹嘴就钻进了施凤官屋里打架。
见他还想和往常那般糊弄自己,谢北伶决心要在今天打破他的淘气,就在墙边一直等,一直等,想等到二人打完出来洗漱,她再把人揪过来教育。
未成想今天的烈度陡然升级了。
禹娘为什么想肉包子打狗她不知道,但她觉着今晚大概是无望了……
倚靠在床头,谢北伶一边养神一边倾听着那边动静。
从拷问声,
到情迷声,
再到讨饶声。
大半夜过去,最后的胜者终于决出,谢北伶迷糊看着隐约的天白,心中只余下两个念头:
他真的不会累吗……
三个真的能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