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深知这份尊敬出于水镜先生,可面对诸葛武侯的敬茶之礼,难免心生感慨。
一杯茶后,惆怅渐浓,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何时动身?”颜欢说道。
“学生还没拿定主意。”
“那不去了,做闲云野鹤不好?咱们术士最会趋利避害了,在这乱世中保全自身,对你我来讲,轻而易举。”
“羽化登仙,对你我来讲,也并非是无法触及的空中楼台。”
诸葛亮沉默片刻,双手撑在绿茵茵的草地,仰望万里无云的湛蓝天际。
“此话有理啊,先生又是怀了何种心态隐于山林的呢?”
“莫非距离那羽化之境,只有半步之遥了?”
颜欢没有否认,可虽是半步,却如隔天堑,最后的半步,往往是最难走,也是最为凶险难测的一步。
果然呐,果然呐!
诸葛亮拍拍手,禁不住为这位友人和前辈欣喜若狂。
“水镜先生松形鹤骨,器宇不凡,友松竹而爱琴书,乃山中世外之人,可谓是潇洒神奇,出尘绝俗,如今万事参悟,就要坐待羽化了。”
颜欢抿口茶水,没有展露太多喜色。
“孔明啊,这半步,哪怕偏离一分,我都会万劫不复。”
“经上次一卦,我就将术士的一切抛掷了,以后只以巫自称,这是我找寻的道路。同时走过这两条道路的我,有些事情看得比你清楚。”
“万一将来伱想通了,或许这些看法对你有所帮助。”
诸葛亮端正身姿,拱手道,“请赐教。”
“术士,掌握天地变化,巫士,沟通天地联系。术士想要大道可成,最后必然要超脱天地变化之外,可巫士反之,他们最后会融于万物之中。”
“一个放下,一个拿起。说来可笑,我都走到这一步了,结果发现自己走错了。”
放下?
拿起?
同司马徽交叠的颜欢脑子宕机了一下。
这就是大巫对自己所行道路的看法?
颜欢虽不知司马徽话中含义,可这毕竟是大巫所悟,对同为巫的自己的修行大有裨益,可要好好牢记了。
“放下,谈何容易啊···”
“那你心中不是有答案了吗?”司马徽笑道。
可恶啊!
笑什么笑,别给我转移话题啊!
就着之前“拿起放下”的话题继续深入探讨,巫士怎么走歪了,又要拿起什么东西?
颜欢恨不能此刻给自己来两巴掌。
“答案,找不到答案,术士就该趋利避害。”诸葛亮笑道,“所以学生想了个昏招。”
“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