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无语了,“你是谢尔顿吗?非得敲三遍门?”
“一遍是通知,两遍是给他们准备时间。还有,谢尔顿是谁?”
“一个怪咖。随你怎么想,待会儿记得客气点。”
教室门开启,托普斯锃光瓦亮的大脑门仿佛指路明灯,他看到林德与一位双贤法师站在一起,不由得惊讶。
“林德法师,请问这位是?”
不等林德引荐,东尼尔飞快地抚胸行礼,“东尼尔,来自双贤教室,如你所见。托普斯教授,我是来和您探讨学术问题的。”
林德转头看向东尼尔,拉长声调:“东尼尔——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呢?”
托普斯有些糊涂,但看到访客还是很高兴,忙不迭将他们迎进来,这是一间偏僻的小教室,采光条件差得不行,一股子淡淡的霉湿味,桌椅都堆在角落,除了一个讲台,就只有一张长课桌。
教室里唯一的学徒是一个小孩子,林德有些讶异,因为这是个来自大书库的年幼学徒,长年沉溺在满月女王的魔法里,反复经历魔法的重新孕育,不但身体出现残障,心智也很低幼,属于学院里最被漠视的一个群体。
小学徒长相可爱,身穿魔法师的服装,戴着四角帽,造型如同法师布偶一样诙谐机灵,表情又呆呆的,让人想起软乎乎的白色兔子。
她看到林德二人就傻兮兮地咧嘴笑,笑得把人心防都溶解了,双手高举过头,啪啪鼓掌,用清脆的童音说:“哦,新同学!新同学!蛋蛋老师找到新同学了!”
托普斯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地说:“茉莉,他们不是新同学,是老师的朋友。林德法师,这位是我的学术茉莉。茉莉,这位是林德法师。”
茉莉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给小动物起的,年幼学徒的智力水平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后来聊天得知,这个年幼学徒是托普斯在走廊里捡到的,她又赖上了托普斯,没想再回大书库,还真是有缘分。
林德与小孩子保持一定距离,他像个老中医似的对小孩子望闻问切,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小孩子,和狗狗一样,很可怕,我永远猜不到他们混沌的心智里到底酝酿着什么想法,藏在可爱的外表下,说不定是很坏的念头,说不定会朝我吐口水。
茉莉歪歪头,朝他嘻嘻一笑,咕哝道:“林德……法师……新同学……”
林德不自觉凑上去打招呼,“你好呀,鄙人林德,认识您真是荣幸。”
他转念一想:虽然大部分小孩子都很可怕,不过眼前这只看起来不错,蠢蠢的,还挺和气。上次来大书库的时候,我说不定还揍过她呢,哈,希望她别记仇。
另一边的托普斯询问东尼尔来探讨什么学术课题。
“不论什么课题我都可以的。”托普斯生怕被冷落似的,实在是好久没人造访他的教室了,“你请先坐下,我给你搬一把椅子来。”
他哼哧哼哧地跑到教室后面,搬来一张倒放在桌上的靠背椅,吹了吹灰尘,毫不介意地用袖子擦拭,其实椅子很干净,他每天都有用心打扫这间教室的角角落落。
“快请坐,对了,您可不可以等我一会儿,这堂课还没结束。”
东尼尔矜持而礼节性地颔首,他却没有坐下,瞥了林德一眼——此时林德正和那个小家伙逗闷子,手里还拿着一团银色火焰,茉莉很高兴地把手探入火焰,随后嘻嘻大笑。
“怎么了?你很着急吗?”托普斯糊涂地问。
“托普斯教授,如你所见,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其实,不是来找你探讨学术问题的。”
“啊?那、那你是来做什么?是代表双贤教室来评判我的学说吗?我的理论没有问题的。要不然,你们是要取缔我的教室?虽然现在学徒少了点,但我保证情况会好起来的。”
托普斯急得满头大汗,仿佛一颗刚捞出来的水煮蛋。
“我是来求学的。”东尼尔把他说愣了,“我的室友告诉我,你掌握了许多先进的理论工具,所以我特意来访。但我必须看到你的学识能力,才能决定要不要加入你的教室。”
托普斯有些晕晕乎乎的,幸福来得太突然。
他语无伦次,“当然,林德法师说的总是没错的,我的确懂一些,其实你可以向他学习,不,没什么,来我这儿吧,既然林德法师让你找我学习,那就来吧。原谅我有些激动,哈,哈哈,事情在变好了不是吗?今天湖区吹来的风都更清爽呢。”
林德逗完了小孩子,转过头来向托普斯道别,“东尼尔就交给你了,托普斯,我先去上课。”
“好的好的,你慢走,我送你一段。”
“不用。回去上课吧。”
东尼尔加入托普斯教室,这的确算是一个新闻,不过学院的舆论并不如自恋室友设想的那样,没有人为他的选择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