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82章（第1页）

他看到各种肤色，各种打扮的男男女女，围着老校长嘘寒问暖，孝子贤孙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老头戴着墨镜，床头堆满诱人的金币，手里一沓商业合同，签字飞快，一副西海岸说唱歌手的做派。

“德·林！见到你可真高兴，你稍等一会儿，我正和贝尔尼尼先生签合同呢。他的祖先吉安·洛伦佐·贝尔尼尼可是著名的建筑家。”

一个穿戴复古的意大利男人朝林德行了个很端庄的礼仪。

林德见校长事务繁忙，不禁摇头，“您先忙吧。”

他在医院走廊闲逛，魔法医院里接诊的病人大多是千奇百怪，一些是寻常的肢体伤损，缺胳膊少腿这种残疾对麻瓜来说是终身噩耗，在这里却是最简单轻松的伤病了。更多的是魔法与魔法物品失控造成的疑难杂症，以及神奇生物造成的损害。

如果有谁想看西洋景，就去大厅的候诊接待室好了，每天都有奇怪的病人。林德进门时瞧见一个脖颈上长出松鼠尾巴的金发美人，那条松鼠尾巴在不停抽她的耳光；看到一位用错魔咒的老女巫，左臂变得像绿巨人一样强壮，还不小心把躺着伤者的病床给掀翻了；有一位男巫误食了某种神奇生物，一开口就发出火车鸣笛声，让他描述病情的接待员被突然的噪音吓晕了过去。

坐在等候区的家属大多一脸愁容，也有些没心没肺的家伙会对滑稽的病情进行嘲笑。

邓布利多的病房在一楼，这一层是器物事故科，通常都是收治诸如坩埚爆炸、扫帚失灵、游走球撞击等意外事故造成的外伤病人。林德向接待员打听，得知六楼有茶室和商店，于是欣然上楼。

五楼是魔咒伤害科，林德途径这儿的时候，透过洞开的双扇门，瞧见在走廊偷偷哭泣的男孩。稍稍多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男孩还是熟人，纳威·隆巴顿。

“嘿。”林德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你好啊，纳威。”

“伱好。”纳威说了一句话，他迷迷糊糊的盯着林德的脸看了一会儿，“喔，是德·林先生。你好。”男孩擦了擦泪水，向他挤出一个腼腆又开朗的笑容，可眼泪还不停滑下来，他像是一台知道讨好别人的机器，笑容和泪水是两个互不相干的程序。

“你也是来看望病人？”

“对。”纳威不想多说，他的脸涨得发紫，笑容变得勉强。林德问他要不要一起上楼喝点茶水，纳威急忙摇头拒绝，眼睛左顾右盼，像是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五楼的走廊回荡着病痛的呻吟与惨叫，隐隐约约。

健康的人来到医院会感到自己在此地格格不入。像是进了一个陌生国度。周围人使用的语言是痛苦，他们的词句是凄凉。也唯有他们能和彼此交流，旁人是听不懂的。

林德去六楼买了一些水果零食回来，与自己的小同学分享。纳威的奶奶这时候从病房里出来。这是一位疲惫的老女巫，整个人像是一块陈旧的木雕，所有鲜活的色彩都留在过去的时光里了。

“你是纳威的同学吧？模范生德·林，我听说过你。年纪轻轻就是梅林勋章的拥有者。要是纳威能有你的一点本领，那我也不必担心他了。”隆巴顿老夫人对旁人很和蔼，对自己的孙子却很严苛。

她瞧见林德手上的礼品，疲惫的脸上泛起高兴的神情，“你进来吧。”

病房里阴沉沉的，空气沉闷，四周堆了许多私人物品，不出所料是一间长住病房。纳威的父母都在这儿，他们当初被食死徒用钻心咒折磨，导致神智失常，疯疯癫癫的。

隆巴顿夫人带领林德观察她儿子与儿媳的病情，纳威靠在病房门框上，抱着肩膀，低下头无声抽噎。

（本章完）

第143章妈妈在乎

老隆巴顿夫人的脸上带着倦容，病房的空气里有股说不出的淡淡的臭味。圣芒戈医院藏在麻瓜的百货商场里，天然就有一个幽默的隐喻，似乎这些病人可以被视作货架上的商品。林德现在被邀请参观其中的两件——隆巴顿夫人与隆巴顿先生。

客人在超级市场里挑选商品的时候，总是免不了翻翻包装盒上的生产日期，检查检查生产地址。换作在医院里，探访者也总免不了询问病因。

倘若家属告知病人可以被治愈，那么客人就立刻像是找到了台阶似的，出声宽慰家属，说只要能治好病，不论花费多少都是值得。就仿佛劝说一个因购入奢侈品而心疼的人，虽然破了财，可只要心情愉快就值得。

把消费主义放在医院这个特殊环境，马上就透出一股黑色的荒诞气息。

现实是，许多病是治不好的，结果往往是人财两空，这时候什么安慰话都很苍白。

麻瓜有麻瓜的疑难杂症，巫师自然也有他们的困扰。对这些病人的家属来说，魔法是不够的，只有奇迹才能挽救家庭。

老隆巴顿夫人低声讲述了这对夫妻的过往，讲述他们曾经的英勇与正直。林德只是听着，什么都没说。

阳光穿过绿色的帘子，把病房里照得像是沼泽森林一样阴冷。纳威的爸爸躺在床铺上，就像一位午睡的中年人，微微打着鼾，像是一睁开眼就能投入工作，睡着的病人给家属很大的期待，就像死机的电子产品，兴许重启后就能运转。

纳威的妈妈此刻清醒着，头发苍白，形销骨立，仿佛比老隆巴顿夫人还衰朽些。她是有些怕生的，瞧见林德的时候，用狐疑的目光盯着他，整个人佝偻起来，好让自己看着无害一些。

老隆巴顿夫人向她介绍林德，不过她现在不感兴趣，目光越过访客，看到纳威在哭泣，于是慢吞吞从老隆巴顿夫人那一侧绕过去，随后轻快地走到纳威身前，将一张泡泡糖的包装纸递给儿子——这是送给他的礼物，是她眼中很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