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缓过神,晕目眩地扶着墙站了起来,嘴里脏字不断,然而还不等他站稳,肚子忽然就是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下一秒他便知道之前自己摸到的“水”是什么东西。
夜里ktv的卫生间已经不是比对准不准的问题了,不尿到裤子上就是胜利,保洁一个没跟上就落了彩,而黄毛就碰上了这个运气。
手上的味道熏得他想吐,胃更是绞劲儿地将中午吃的东西往外推,冷汗布满整个额头,黄毛捂着肚子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有了力气,然而另一边的轰隆声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下一秒身边就多了一个身影。
是孟青,头磕在了马桶上,哐当一声黄毛听着都觉得痛的要命,与此同时瓷白的马桶上多了血迹。
两个难兄难弟排排坐,黄毛甚至忘了看清来人是谁,只从孟青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淡淡的香味短暂地冲掉了卫生间里的怪味,黄毛转过头时对方已经蹲在了两个人的面前,长裤略提露出纤细的脚踝,那人一双桃花眼笑得十分有亲和力,若不是方才受到了那一遭,黄毛都觉得这是不是那个富豪包养的小白脸。
他有眼无珠不代表孟青也是个傻子,在看清来人的瞬间他脸色都变了,外面隐隐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之前其他隔间还有别人。
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在听见这边的动静后溜得倒是快。
边榆的装扮和眼前街溜子一样的两个人形成鲜明对比,一边是裁剪得体的西装,一边是不知道多少钱的地摊货。
边榆说:“听说你们不想要舌头了,我这人心善又乐于助人,很愿意为二位效劳。”
毫不掩饰自己的偷听,还要曲解偷听过的内容。
蝴蝶刀在骨节分明的手指见上下转动,刀刃闪着寒芒,上下晃动晃着两个人的眼,明明什么都还没动,明明只有一句轻飘飘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话,可两个人的内心就好像被放到了火上炙烤,心理防线一推再推。
孟青一直不言语,他认识边榆,更知道边榆的那些传闻,收起了之前在面对黄毛时的嚣张,额头鲜血洗了半张脸,可他却好像换了灵魂,不再咄咄逼人,也不再说着威胁的话,乖巧的就像是个面对教导主任的小孩,撑着身子靠坐在马桶上一动不动。
孟青能沉得住气,黄毛却不能,他不认识边榆,更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毛头小子究竟是哪根筋不对来找茬,刚刚被孟青威胁一通,虽然面上不敢抗争,但是心里憋着一股火,这会儿又被踹了一脚更是在火上添了一把柴。
黄毛是混社会的人,打架斗殴什么都干过,自然不会被一把蝴蝶刀吓到,眼珠子转动时眼看见蝴蝶刀收回的瞬间忽然暴起,卫生间隔间就算再大蹲着三个成年人都有些拥挤,边榆蹲下身后就不那么方便站起来了。
黄毛正是瞅准了这一点,站起来的瞬间一脚奔着边榆的额头狠狠提过去。这一脚下去,但凡反应慢点,整个人不得仰头向后摔倒,身体失去了平衡,之后怎么都落到被动。
黄毛算盘打得好,可惜他面对的是边榆。
边榆甚至都没有站起来,在脚踢过来的瞬间精准掐住黄毛的脚踝,下一秒刀身插入脚背。
“啊——!!”
仅有刀柄留在外面,黄毛的惨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又高了好几个度,边榆扣着耳朵动作迅速地站了起来,两步间控制住黄毛将要再次摔倒的身子
黄毛脑子发昏,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正大张着嘴巴,尖叫变成了“嗬嗬”生,近在咫尺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块手帕掐住了他的舌头。
上一秒还在脚上的刀刃此时已经横在了舌头边缘,那年轻人脸上笑容不见半分改变,笑得还是那么亲切。
可现在黄毛此时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这么点能耐还想给苏珉沅干活?苏珉沅就算再边缘化也不至于连点人手都没有,你们是他看得起自己了,还是太看不起苏珉沅了?编瞎话也要有点根据,毛长齐了吗什么主意都敢打?”
脚上的疼痛变得麻木,蝴蝶刀又在舌头上添了口子,黄毛的神经被吊到了天灵盖,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惨,更不知道他的口水正和着鲜血正向下流,眼泪和鼻涕更是控制不住。
黄毛是真的怕了,还不等边榆再说什么,那黄毛两眼一翻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瘫软的身体顺着墙壁往下滑,边榆一只手控制不住索性松了手由得他去。
这边没了还有另外一个,边榆扔了沾满黄毛口水的手绢,转头看向身后却已经空了。
方才收拾黄毛的功夫,孟青不知什么时候偷摸溜了,这会儿已经快到卫生间门口,耳边却突然传来风声。
是利器破空的风声,孟青下意识歪头躲避,干净利落的动作一看就是经历过不少事情,可惜他预判的是关于生死的利刃,而边榆并没打算因为一个喽啰而赔上自己的下辈子,所以擦着耳边飞过并不是臆想中的那把刀。
大腿突然一阵剧痛,孟青
奔跑的动作变了形险些跌倒在地上,眼前什么东西碎在了墙上,孟青下意识看了一眼,是一小片瓷片,白色的,大概是来自隔间里的那个马桶。
就这么几个呼吸的功夫,边榆就已经到了孟青身后,不等孟青多说,边榆轻笑:“跑那么快做什么,那些话不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现在有空,还有什么没说完的来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