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惜命,但也不能玩人家的命啊,原本跟着他的十几个人,到现在跑得就剩下三个了。
还有个想要整天待在天上的胡其仪,这家伙就不在金陵城内,看今天这风向,他飘到大琉球那里也很正常。
陶增光哀叹一声,看向胡元澄:“时代在进步,后生可畏,我们迟早会被他们取代。还有你儿子叔林,今年夏考可也是出色的很,想来用不了三年,他也可以进入二炮局了。”
胡元澄欣慰不已,自己的儿子确实是个好样的,虽然比不上郭嘉乐、宋断断等人,但在匠学院里面也算是排到二十名以内的人物,何况他最专的还是火器,而在匠学院里并不涉及火器制造方面的内容。
“公输老院长来了。”
赵源喊了声,陶增光、武原等人连忙整理了下衣襟,站好之后上前迎接行礼。
公输巧坐在椅子上并没起身,面容慈祥地说:“老了,起一次耗太多气力,就不给你们行礼了,人都到了吧?”
张举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二院的人,低头对公输巧说:“郭嘉乐不在。”
陶增光上前解释道,还不忘告一状:“他方才来过,说完成了检查,已无问题,然后便回去了。公输老院长,你这弟子狂傲得很啊,竟敢直说我们是蠢货。”
公输巧看着陶增光,明着是告状,可脸上一点怒气都没,不由笑道:“郭嘉乐此人就像那剑仙李白,有时候不给人面子,狂放不羁惯了,你们可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犯不着和他怄气。”
赵源啧啧两声:“老院长,若说我们是蠢货的不是郭嘉乐,而是周昌,你会如何?”
公输巧一瞪眼:“那就把他的腿打断!”
给公输巧推车的周昌委屈不已,俯身道:“先生实在是太偏心,缘何他无事,我却要搭进去一条腿。”
周昌算得上是公输巧的大弟子,蒸汽机初期研制时,此人出了大力气,解决了诸多问题,也是每一代蒸汽机优化与改良的重要参与者,蒸汽机第一次用于船只之上,他是公输巧的副手。
可以说,周昌在匠学院虽然还只是个没有结业的监生,可其本事早已超过了一些教授,同时也负责着匠学院监生的培养,是匠学院公认的公输巧之后的接班人。
公输巧侧脸看向周昌,解释道:“郭嘉乐本性狂傲,说几句不羁之言是性情流露,无心之言,无伤大雅,大可宽恕。而你知书达理,为人忠厚,做事稳重,敢说出如此话,定是心思坏了,不懂得尊师重教,理当打断腿。”
周昌含笑道:“那先生可要多照管我们十年二十年,免得这群人出现几个不尊师之人,到时候我递先生竹棍如何?”
“竹棍不够,要大杖。”
公输巧回了一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只是陶增光、赵源等人笑得有些心酸,毕竟公输巧年纪太大了,之前重病也没好好休养,谁都不知道他还能熬多久。
公输巧有些喘息,抬了抬手:“郭嘉乐不在便不在,安排测试吧,这样的测试要安排三十轮,只有完全没问题了,才能让朝廷观礼,请陛下观礼。”
周昌推着公输巧,带众人走向蒸汽机机车库房,大门缓缓向两侧收去,露出了里面宽阔的库房。
库房之中,摆放着八台蒸汽机车头,其中四台已完成所有装配,剩下四台尚还没有完工。屋顶处,垂着巨大的铁钩子,钩子则通过绞合成的钢丝绳,连接到吊台之上,那里设置有大型蒸汽机,足以支撑起蒸汽机车头的吊运,整个过程虽然很是繁琐,需要诸多人工辅助,但确实实现了大物件的搬运。
在库房的东面,一辆长长的蒸汽机车已落在了轨道之上,被擦拭得发亮的一排排大铁轮如同一只只脚,稳稳地支撑着上面的蒸汽机车。
陶增光、胡元澄、赵源等人上前查看,无不为眼前之物感觉到震撼与骄傲。
这可以说是集合了国子监,不,是大明最优秀的匠人智慧,是国子监革新十余年的巨大成果,是朝廷与皇上极力支持才出现的庞然大物!
周昌忍不住自豪地说:“此火车在两端都设置了蒸汽机车作为牵引之源,蒸汽机车全都是最新式,动力强,性能出色,故障率低且容易维护。中间配置了五节车厢,其中三个车厢封闭,均两道门,可通过梯子上下,每个车厢内有固定座椅六十,若拆除座椅,至少可容纳二百余人。”
“剩下两个车厢并没封顶,但配置了雨毡等遮蔽物,可以装载各类货物,粮食、煤炭、铁矿、甚至是蒸汽机车头!车厢的数量可以随需要增减,至于最多能带动多少货物,多少人,速度多少,虽有初步盘算,可总还需要拿到实际数据。”
“测试与检验,距离设置为三百步,首先空载测试,观察蒸汽机动力是否充分,机车车轮与轨道是否存在脱轨,观察拐弯是否正常,调头是否存在问题,停车过程中,车厢与车厢之间是否会发生不良碰撞,还有金属材料、轨道……”
陶增光、赵源等人连连点头。
空载测试先行是对的,而且第一次将
蒸汽机车搬运到轨道之上,会不会出现问题谁也说不准。
武原看向外面的轨道,见一百步外轨道出现了弧度,不由问道:“你们是如何解决的转弯问题?十年大阅兵时,皇上乘坐蒸汽机车只能笔直行进,如今搬到了铁轨之上,这蒸汽机车也没个方向舵盘,如何实现转弯?”
公输巧呵呵笑了笑,眯着眼说:“转弯确实是一个极难的问题,匠学院为此研究了半年都没任何进展,皇上得知之后,只是命人仔细观察马车如何转弯的,后来匠人发现,马车转弯时,两个车轮运动的距离与轨迹是不同的,一个运动的多,一个运动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