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是,天寒地冻之下,商道都已经没有了人烟,加上西疆都司奉行的是坚壁清野策略,让自己想找人打探下新皇帝的消息都没有地方打探。
把秃孛罗回忆着在金陵时的情景,回忆着与朱允炆的每一次见面,想到一种可能,浑身打了个哆嗦:“你们说,建文皇帝当真死了吗?”
“你是何意思?”
马哈木紧张起来。
把秃孛罗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你们没有见过朱允炆,但我见过,不止一次,他是一个十分自信,十分有能力的君主,是他将大明王朝的国力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是他强力推行了火器,奠定了大明军队不可战胜的基础!你们说,一个英明神武,一个深得人心的帝王,真的会那么容易死在阴谋之下吗?安全局,你们应该知道!”
马哈木与太平对视了一眼。
洪武锦衣卫,建文安全局,威名在外,可以说是无人不知。
相对洪武时期的锦衣卫,安全局明显更侧重对外事宜,似乎每一场战争之中,都有安全局的影子,甚至一些人直接充当了军队的斥候,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近乎幽灵的存在,他们是仅次于大明侦察兵,令人不安的一部分人。
把秃孛罗低下头,看着锅里翻滚的水花:“我听说,安全局是皇帝身边最厉害的人,担负着皇帝的安全职责,但凡是威胁大明皇室、大明朝廷,大明江山的人或事,都将被纳入安全局的监测之中。你们说,古今如此庞大的动作,安全局当真毫无察觉,朱允炆当真没有半点提防吗?”
“若这是朱允炆的圈套,若是朱允炆没有像传闻中那样死了或是生死不明,而是诈死,是引古今等人的鱼钩,那情况会怎么样?”
马哈木脸色有些苍白。
说朱允炆生死不明,说朱允炆死了,那都是商人的话,不是大明官府的话,民间传闻未必是真事。
倘若朱允炆真的死了,别说官府需要披白,就是天下百姓都需要披白。
可这一路上路过几座城,都没见任何军士披白,相反,这些军士还很是威武,跃跃欲试的样子令人感觉匪夷所思。
太平起身,不安地踱步:“若朱允炆没有死,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马哈木重重点头。
没错,朱允炆死了,西疆行省无论是布政使司还是都指挥使司,都会陷入空前的哀伤之中,他们是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主动寻找瓦剌部队进行战斗。
可如果被证明朱允炆没有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瞿能很可能会走出城,带领士气高昂的军士,主动寻找瓦剌并作战!
朱允炆是生是死,直接影响着瞿能的决断!
太平急切地说:“现如今我们距离乌鲁木齐城只有六十里路程,若是瞿能主动前来,那我们将因毫无防备而陷入被动!”
马哈木沉思了下,缓缓地说:“眼下大雪,视野并不开阔,四周渺无人烟,瞿能想要找到我们确切的位置并不容易。退一步说,我们外围有哨骑,瞿能即便是领兵而来,我们也能从容应对。”
把秃孛罗赞同马哈木的看法,但还是表示道:“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最多修整一晚,明日便要加速离开。”
马哈木答应:“就这一晚。”
风雪夜,天地一片茫茫。若有人出没,隔着许远便可以看到。
折兀朵带着二百骑分散侦察,并没有发现任何大明军队的踪迹,便安排人回营地通报。半个时辰一次安全告知,一旦超出这个时间,大军将会自动认为遇到了紧急情况,准备作战。
雪白的丘,蠕动了下。
微微抬起的眸子,黑色里,藏是星光。
斥候与哨骑的生死战
冰天,雪地。
一顶白色的帽子微微抬起,覆在帽子上的雪滑落而下,冰冷的双眸盯着不远处的战马,还有战马旁的蒙古包。
十里外的巡视侦察并不是看两眼便回去,而是长时间侦察与警戒。
瓦剌骑兵也不是铁人,可以在大雪之中,严寒之下长时间坚持,若没有蒙古包遮蔽风雪,暖暖身体,人在旷野之中不怎么活动,很可能会冻伤甚至是冻死。
西疆的冬,寒得很。
折兀朵端坐在马背上,目光缓缓移动着,可大雪阻挡了视野,再如何努力,也是举目茫茫,看不到远方。
好在风雪之中很是寂静,并无兵马行进的声音,这令人安心不少。
“折兀朵,到帐内来吧,外面实在是冷得很。”
乌兰扯着嗓子喊道。
折兀朵翻身下马,握了握拳,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低头看去,双手龟裂出了一道道血口子,只不过里面并没有血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