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吧!
李兴源听到了大炮的声音,知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袁岳、潘成带的人并不多,只有五百,但却是清一色的骑兵,而这些战马,也是从安南军士手中缴获的。
骑兵的速度,可比步兵快多了,加上安南军心涣散,作战失利,根本无力抵抗,追击了十余里,五次打败胡木的军队,斩杀六百余人,方收兵回了镇南关。
经此一战,胡木三千人马损失过半,只带了一千余人逃了出去,在半路遇到了胡杜的主力。
胡杜难以相信胡木竟是如此的狼狈,不堪一用,好好的攻城战,打成了被追击战,如此无能,当真是累死千军!
可有什么办法,这是自己的弟弟,又不能杀了他……
胡杜下命撤掉了胡木的指挥位置,安排陈柘来担任指挥,升官的陈柘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了一条命令:
全力袭扰韩观,拼尽最后一人,不可让韩观进入镇南关十里!
陈柘不是胡木,脑子有浆糊,他是一个极为清醒的将领,让自己带一千余残兵败将去抵挡韩观的一万大军?
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但陈柘并没有拒绝,而是带李兴源与一干军士寻找适合的防守之地。
沿途时不时可以看到安南军士的尸体,胡杜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至镇南关八里外,胡杜方下令停歇,命杨秀带一千人摸索前进,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方将大营移到了镇南关外,并抢占了两侧山峦入口。
胡杜研究了镇南关的城防,召集将领,下达了杀气腾腾的军令道:“三更作战,一鼓令下,赴城,二鼓令下,登城,三鼓令下,不登城者斩!”
绝笔,绝境战
胡杜用冰冷的命令也告诉了所有人,唯有夺下镇南关,他们才能活下去。
无论是将,还是兵,都一样!
镇南关里,张辅坐在冷冷的地上,看着躺在地上再无法醒来的王远兴,低沉着嗓音对黄桂、潘成、袁岳等人问道:“他留下过什么话没有?”
袁岳低着头,强忍着痛苦,回道:“他说,家人在待我们回家,若是他回不去了,就让我们代替他回家。”
张辅抬起头,一双满含血丝的目光中闪烁着光,悲痛地说道:“待他回家,代他回家吗?”
袁岳等人没有说话,悲伤淹没了喉,堵住了声音。
张辅俯身,将遮盖王远兴的灰布拉了上去,盖住头部,站起身子,一脸坚毅地说道:“那就让我们活下去,打赢这一仗,带他回家吧!”
袁岳、潘成等人顿时鼻子一酸。
等待的人终等不到活着的归人,但活着的人,一定要带他们回家。
哪怕是骨!
纵然是灰!
潘成、袁岳等人转身,跟上了张辅的脚步。
夜色来临,镇南关更显得寂静,可谁都清楚,夜色难熬,城外已是大军压境。
这一夜,将是很多人一生中最后的夜。
明日的太阳与他们无关。
袁岳找到军中书吏宋朔,蛮横地其从睡梦中提了起来,指了指桌案上的笔墨,道:“麻烦你动动手,帮我写点东西。”
宋朔自然是恼怒,连日疲惫到了极点,自己都已经精神恍惚了,这些粗汉还不消停!
“写什么,明日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