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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治尘忙于赈灾,每回来俱是深夜,听说薛贵妃给永兴侯去信,信中要附一幅阿佑的小像,当即提笔作画,将阿佑描摹得惟妙惟肖。
阿佑褪去初生时的局促,的确是个白嫩漂亮的婴儿,谢治尘看了又看,颇是欣慰他生得像母亲。
青罗有心让阿佑与他父亲相处,因而没拒绝谢治尘登门。
寄月公主府捐赠粟米万石、布帛若干的消息传出去,长安各县大户陆续有所行动,捐出的物资暂解了燃眉之急。
不出所料,谢治尘因此犯了众怒,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屡遭弹劾。
他在朝中原无根基,凭借皇帝赏识与自身学识才能,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却被归为清流出身的权臣,清流、权贵面上依附,实则只是虚与委蛇。
皇帝俱未理会,谢治尘可为他解决一切棘手之事,便是一把趁手的好刀。
裴勖之与凤仪婚期将近,不知为何,皇帝突然下旨取消了婚约。
裴国公府一时沦为笑柄,裴国公自觉颜面扫地,却又无可奈何,对裴勖之自是不假辞色,父子连赴宴也是各自乘车骑马,互不相干。
“想是派去裴府试婚的宫女说了什么,”谢治尘将阿佑交给嬷嬷,轻描淡写道,“未必是空穴来风,裴勖之讨要阿佑兴许即因此故。”
青罗将信将疑,总归关乎勖之的终身大事,她不宜过问。
倒是皇帝对裴家的态度颇为耐人寻味,竟是毫无顾忌,理所当然地急转直下,恢复如初。
裴氏只得仍投太子,裴勖之乐见其成,裴国公许是心有不甘,又因曾摇摆不定,对太子不似从前那般热络。
太子不知可曾察觉,面上倒是毫无芥蒂。
皇帝命其禁足于府中,他不敢稍有违逆,镇日读书习字,皇帝对丽妃母子如何他早有耳闻,除却谨小慎微,以免授人以柄,无甚作为。
转眼到了年末,薛贵妃尚未等到永兴侯的回信,皇帝便下旨将永兴侯就地革职查办。
兴州一战,永兴侯临阵退缩,坚守不出,以致迟迟未能夺回陷落的城池。
薛虎探得的消息却是观军容使王承忧多番从中作梗,克扣粮草,胡乱插手军务,永兴侯为其牵制,寸步难行,冒然出兵只会徒增伤亡。
永兴侯素来爱惜手下兵卒,宁可抗旨不遵,战事久拖不决,也不肯叫万千将士枉送性命。
青罗出面宴请王栖恩,王栖恩想是已猜到来意,倒没拿乔,难得休沐出宫,便来了。
“公主,薛将军这些年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奴婢虽是阉人,却也对薛将军钦佩有加。”
王栖恩叹道,“奴婢那义子,便是再借他几个胆,也不敢与将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