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摇头,她闲时虽也观赏歌舞,但并不沉迷此道,用不上专在府中养着伶人。可这孩子月份大了,很快便要瞒不住,若不弄出些动静混淆视听,父皇恐怕会起疑。
秋叶往铜炉中添了块香饼,觑着她的神色,又道:“谢大人想是赁到房了,冯谙正往外搬行李。”
青罗又有些作呕,拈了颗梅子含着,勉强压住,问:“可说搬去何处?”
秋叶回说不知,“奴婢去问问?”
青罗想想道:“不必了。”
他若有心,搬走前会来与她道别吧。
她抱起糖糕,与它四目相对,蹭了蹭它的小鼻尖,靠近的一瞬,一阵莫名的气味闯入鼻间,说不上难闻,却叫她喉口泛起汹涌的呕意。
秋叶见她脸色发白,忙问:“公主不舒服?”
青罗将糖糕移开,立时好受了些,将它抱近,复又作呕,如此反复几回,终于确定她闻不得糖糕身上的气味了。
春杏从外头进来,见她望着独自在榻上追羽毛的糖糕,神色复杂,心头有些狐疑,福了福,禀道:“公主,秦医正来了。”
青罗心道来得正好,她正打算想法子给他递个消息,猜他是来看阿宝的,便吩咐春杏领了阿宝,与她同去前堂。
春日天晴,廊檐下花团锦簇,一路行来,扑鼻皆是馥郁的香气。
秦莞见过礼,将捎来的小玩意拿给阿宝。
阿宝捡起其中一只泥偶,细声细气道:“哥哥很久没来看阿宝了。”
秦莞蹲在她跟前,摸摸她的头,笑了笑,没和往常那样逗她说话。
青罗站在几步之外,看出他像是有心事,不由问:“秦大人保住了陈丽妃腹中胎儿,在圣上那里立下大功,何故愁眉不展?”
秦莞站起身,迟疑片刻,只道:“臣想回师傅的药庐了,丽妃娘娘生产后,臣便请辞。”
青罗不解道:“大人入太医署不久便做了医正,前途大好,为何萌生退意?太医署有人为难你了?”
秦莞摇头苦笑,“臣的秉性,不宜为官。”
他不肯说,青罗也未勉强,转而道:“秦大人如今在禁中行走可方便?我有一事相求,先生若有难处,就当没听过。”
秦莞爽快道:“公主言重了,但说无妨。”
“昨晚袁淑妃受了杖刑,圣上正在气头上,不知会不会命太医署派人前去诊治,我想劳烦先生去一趟淑妃宫里。”
秦莞当即应承:“公主放心,臣定不负所托。”
青罗放下心来,袁淑妃想必伤得不轻,便是太医署派了人去,也未必及得上秦莞的医术,去岁王中丞的伤可是养了好些日子,若非用了许如珩的药,恐怕还要拖得更久。
“对了,不知许神医可曾与你提起过,我府里有个士子受了腿伤,已能下地走动,我想请先生再给他看看。”
春闱在即,弓之慎卧床养伤期间仍坚持读书,未尝一日懈怠,如今腿伤好了大半,但行走间仍有些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