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健于是拆开包装纸丢进嘴里,一股酸涩的甜味。
第二天天亮时他们混在乘客里上了火车,绿色的火车轰鸣着穿越过群岛如鱼一般柔软而丰饶的小腹,如同毫无声息一般地滑过大片的山野与种植园。
他们两个坐在床边看着窗外,乘务警在过道偶尔走来。
“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今天会更糟糕。”阿廉突然开口道。
沉迷于窗外景色的阿健回过头来,“嗯?”
“你还记得夫人过去常说餐厅的桌子太大了。”阿廉说道。
阿健耸肩,“祖父说曾祖父前后娶了五六个妻子生了十几个兄弟姐妹,每天开饭如开会,一个礼拜就有一天会有人在餐桌上打起来。”
“不过那一代只有老爷一个人活了下来。”
阿健点了点头,“祖父的所作所为。”
“但其实,”阿廉犹豫了一下,“那只是官方说法。”
阿健没说话。
“我们正在前往的哈瓦那Allmaras修道院,归属与一位名叫JosephAllmaras的烟草种植和雪茄生产商,然而他五十年前死在自己的婚礼上,他的遗孀继承了他的生意经营至今,”阿廉两只手撑在小桌上,用指节抵着眉心,抬起头来,“JosephAllmaras的遗孀SirenaAllmaras,在丈夫去世后随夫姓,是你的祖父SamuelGasper同父异母的妹妹。”
阿健沉默了一阵。
“Sirena?”
“是。”
“西班牙语的,人鱼?”
“是。”
“所以,她就是人鱼,”阿健又重复了一遍,“人鱼,是指她?”
“是,”阿廉眯起眼睛来,“不然你以为呢,难道会是我吗?”
阿健片刻无话,说实话在他脑海里多少有些默认‘人鱼’之所以叫人鱼,是因为阿廉,但那只是一个比喻,并不是因为阿廉有一个和海水有关的名字,或者生了一双长满鳞片的腿。Zach将塞壬的插图当成logo塞进组织的各个角落或许确实和阿廉有关,但祖父将这个上流社会谈判俱乐部取名为人鱼的时候,阿廉甚至还没有出生。
沉默之后他再度开口,“那她的丈夫是怎么死的。”
“婚礼上,水晶吊灯突然落下来,他覆在了妻子身上。”
阿健犹豫了一下,“这件事和祖父有关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阿廉说道,“但是她相信有。”
“那么她是怎么会同意让祖父把‘人鱼’的信息库,放在她的地下室里?”
“Samuel老爷认为她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仅仅因为她住在古巴,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阿廉说着,眼光看向窗外,“更是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她会帮他。但是她确实是帮了,因为老爷对她说,我已经老了,而有朝一日我的孩子来到你这里请求帮助,如果你想要复仇,只说一个不字就可以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