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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柏舟……”
顾柏舟替他把衣服穿好,又帮他把头发束了起来。
看见他攥住自己衣服的手,眼底泄出了一丝笑意。
很浅,浅到几乎看不到。
将一切弄妥当后,他蹲在了纪淮面前,仰头看着他,轻轻的开口。
“师尊如果想自己穿衣服,那就自己穿衣服,不会的我都可以教你,不想看见我时就跟我说,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但是……”
他将头埋到了面前青年的膝盖上,不让他看见自己略显狼狈的脸。
声音很低,低到像是在不自觉的哀求。
“但是,师尊……不要害怕我好不好?不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觉得突然,没关系的,我可以等,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好不好……”
*
纪淮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的屋子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穿云楼的地界的。
他的头上被扣了一顶帷帽,眼前的纱布将他与世界隔绝开来,包括旁边的男人。
这一路走来,他梗着一个脖子直愣愣的望着前面,头也不敢扭一下,话也不敢说一声,只知道埋头吭哧吭哧的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温热的大手,鼻尖传来了淡淡的草木香。
那是独属于顾柏舟的味道。
他像一个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跳开来,这辈子就没有做出这么迅速的反应过,甚至连声音都劈了叉。
“你……你干嘛鸭!”
站在他旁边的男人无奈的摊了摊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走错了。”
纪淮猛地停滞住,整个身体僵硬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埋着头吭哧吭哧的朝男人指的正确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我走错了吗?我刚刚只是看见那边风景还不错,多看了两眼,谁稀罕你指路啊,说得像我不认识路一样。”
有的人到死了,只有一张嘴还是硬着的。
这边是典型的荒漠地带,夕阳如残血,路边瘦小树的小树顽强的长出了两片新鲜的嫩芽,旁边全是各种各样的怪石,在如血的夕阳中,构成了一副独特的画卷。
走在他前面的青年背着夕阳,身后倒映着橙色的光辉,身子看上去略显僵硬,但步子却倒腾得很快。
顾柏舟就这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往前走,然后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
男人抱着手臂,眉眼松散,全身上下散发着愉悦的气息,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青年那句结结巴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