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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谢东决的马车停在京兆府外,谢东决一脸着急,见江叶红出来马上迎过来,“楚捕头,若非万不得已,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麻烦你。”
很少见谢东决急成这样,江叶红忙问道,“二爷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谢东决,“北境传来文书,鞑靼游部侵扰边境,苏小将军带兵追击,被诱入狼头谷遭遇埋伏下落不明,消息传回京谢西合疯了一样要去找苏小将军,我劝也劝不住,实在没法子了,这才病急乱投医来找楚捕头了。”
江叶红心也悬了起来,“鞑靼游部凶残嗜血,每次和北境士兵交战必斩其头颅悬挂于树上,恶名远播,如果苏小将军落入这些游部的手里真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谢东决急得跳脚,“楚捕头你们帮我劝劝谢西合吧,他就算到了北境也找不到人啊。”
江叶红看了巫长宁一眼,满眼无奈,“三爷也真是…唉,劝说这事我不在行,阿宁你去,我去朱雀营问问苏大统领,先稳住三爷,不要冲动行事。”
巫长宁幽幽叹了口气,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他也不会劝说人啊,硬着头皮说道,“我尽力。”
江叶红,“那我现在就去朱雀营,让三爷再等等。”
巫长宁随谢东决回到六行钱庄,进门就见钱庄里的伙计拼死拦住谢西合,抱大腿的抱大腿,拽包袱的拽包袱,谢西合从门口到院子半个时辰走了不到二十步,“你们都给我松手,还想挨揍不成!”
巫长宁叹气,忙喊道,“三爷,您先冷静一下。”
谢西合后悔还来不及哪里能冷静,“别说了,我一定要去找他,就算他死了,我去给他收尸。”谢西合眼中泪光闪烁,去意已决。
谢东决气得瞪眼,“谢西合你真是疯了,你去了又能做什么,鞑靼有八个游部,行踪飘忽不定,这些马背上的悍匪生性凶残,你去了能做什么,报仇都找不到人!”
谢西合红了眼,“二哥,我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做错过一回了,我很后悔,如果我……”哪里有什么如果啊,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说出去的话更是收不回,是他亲手推开了苏禅,如果不是他执意拒绝苏禅,苏禅又岂会心灰意冷地去北境打仗,谢西合被悔恨压得喘不上来气。
巫长宁见谢西合这般甚是不忍心,但是谢东决说的在理,“三爷,小将军眼下只是下落不明,京城到北境相隔太远,您就是去了也无济于事,再等等说不定就有好消息传回来了。”
谢西合已经下定决心,“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一定要去,我已经做错过一回了,不会再做错第二回。”
巫长宁摇摇头,“三爷,楚捕头已经去朱雀营打探消息了,你再等等好吗,朱雀营得到的消息一定比我们多。”
谢西合一刻也等不了,他恨不得马上踏入北境,可是北境苍茫,又该去哪里寻人,他能追得上鞑靼的游部吗,谢西合一下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默默流泪,他悔不当初,可是一切都已发生又该如何挽救。
“三爷,三爷——”江叶红一路小跑,片刻也不敢耽搁,“三爷,苏大统领要见你。”
谢西合仰起泪眼,怔了好一会儿,哽咽着问道,“苏大统领要见我?为何,为何要见我?”
别人感情的事江叶红不愿意管但事到如今他觉得有必要管上一管,“其实你和苏小将军的事儿苏大统领早有耳闻,只是不愿意深究,我刚去朱雀营见了苏大统领,将你们之间的事儿说给他听了,他要见你,三爷,你执意和苏小将军断了只是不想连累鬼市,连累六行钱庄,你怕重蹈多年前的覆辙,你有你的顾虑,但是…但是这也不是个无解的题,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呢?”
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为什么,谢西合恍惚了一下,是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为何当初他就选择了最没有退路的一种,谢西合痛心疾首,“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都是我,我以为我可以断的彻底,可是最放不下的还是我…”
江叶红,“三爷,现在还不晚,你去见苏大统领,把你想说的都告诉他,你对苏小将军的感情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与其去千里之外的北境不如换一种方式争取一下你和他的感情,或许还不晚。”
谢西合愣了好一会儿,摇摇晃晃站起来,擦干眼泪,“我去,我去见苏大统领……”
朱雀营,听闻苏禅下落不明后苏齐胜当场昏了过去,头发又白了许多,他醒来反思了很久,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苏禅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又有什么关系,将来日子都是他自己的,苏齐胜很多时候在想或许自己罪孽深重才造成了妻子和孩子的不幸,又有什么资格再去干涉他们的人生。
苏齐胜叹气的间隙,谢西合苍白着一张脸进门,“见过苏大统领。”
苏齐胜转过脸盯着谢西合打量,清秀中有几分病气,是个漂亮的人,苏齐胜自己都笑了,他第一眼都觉得谢西合好看,更别说苏禅了,苏齐胜自嘲着摇摇头,“楚非来见我,跟我说了你和苏禅的事儿,我说这小子怎么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要去打仗,一开始我还觉得是好事,好男儿就该去沙场上厮杀一番,现在想想那小子可能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北境的。”
苏齐胜红了眼睛,“我了解苏禅,这小子就是一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牛,他认定的事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去做,认定的人这辈子一定非他不可。”
谢西合眼中含泪,面色更为煞白,攥紧的手微微颤抖,心好像被一刀一刀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