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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长宁身上的戾气一点点退下去,眼睛慢慢变回平常的样子,江叶红这人好奇怪为何总能抚平巫长宁竖起的刺,巫长宁眼睛干干的,抬手抚上江叶红的后背,“傻子……”
江叶红笑了,“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旦确定了这一生便再也不会回头。阿宁你不可怕,你永远都是我想要保护的小兔子。”
巫长宁推开江叶红,“说你是傻子真就是傻子,什么时候了还觉得我是……”
巫长宁从不知道被疼惜是什么感觉,和江叶红在一起的日子让他感觉不真实,其实有时候他是害怕的,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梦醒了他还是人人畏惧的怪物。
巫长宁跌坐在地上,湿了眼眶,江叶红小心翼翼蹲在巫长宁身旁,“阿宁,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别哭啊,你要是不高兴可以打我骂我,别哭行不行,我受不的你流泪。”
巫长宁抬起泪眼扑进江叶红怀里,“抱紧我。”
江叶红收紧双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巫长宁偎依在江叶红怀里小声啜泣,他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就是委屈,江叶红心疼得不知所措,揉揉巫长宁的头把人抱起来,“我们先回屋,外面冷。”
江叶红抱着巫长宁进屋,巫长宁脸上的痕迹还没下去,光一照挺是诡异骇人。
化蝶6
江叶红心疼得湿了眼眶,“阿宁你是不是很痛?”
巫长宁的气息变得微弱,呼吸声很轻,好像一碰就会碎,江叶红不敢太用力,“阿宁你说话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巫长宁摸着脸上的红痕火辣辣得疼,柔声道,“没有,大概是我太生气了没把握好分寸,一两天就下去了,别担心。”
江叶红的眉头从进屋就没舒展过,“你这个样子还说没事,阿宁跟我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
巫长宁拍拍江叶红的手背,淡淡笑着,“别担心我没事,这是正常反应,巫术终究是邪门歪道,伤身是自然的,我也不是常用。”
江叶红扯开巫长宁的襟口,肩膀和胸口布满了可怖的红纹,皮肤像是被撑开的,看得人触目惊心,“从前我也没见你身上出现这般反噬的痕迹,阿宁,以后我们不用巫术了成不成,你让我来,我做你的刀,你想报仇想杀谁都让我来,我不想再看你受伤。”
巫长宁笑了,眼睛明亮了些,“好,都听你的。”
江叶红深抿着唇,“都听我的,你就会用好话哄骗我,何时听过我的?”
巫长宁惊讶地眨眨眼,“说得我好像只说不做,小叶子你这是在责怪我吗?”
江叶红气呼呼瞪了巫长宁一眼,马上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委屈得像头大狗,“仗着嘴甜就会骗我。”
江叶红委屈得快哭了,说得巫长宁挺不是玩意,巫长宁给江叶红逗乐了,揉揉江叶红的发顶,“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会照顾好自己,不轻易动用巫术,你看这样成吗?”
江叶红,“不成,你现在说得和到时候做得永远不是一回事。”
巫长宁难做了,看来不好哄了,“那怎样才成,我给你立字据?”
江叶红每多看一眼巫长宁身上被反噬的痕迹,心就多一分刺痛,巫长宁拢了拢襟口,“别看了,又不好看,过两天就消下去了。小叶子,我饿了,给我拿点吃的吧。”
江叶红,“你等我。”
江叶红匆匆出门,巫长宁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忙擦掉嘴角的血,反噬之伤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轻松,五脏六腑裂开般得痛,人好像要给撕成好几片了,巫长宁体力不支地倒在床上,他挣扎着起来,不想让江叶红知道自己受伤了,可这一次他强撑不住了。
碗筷摔落在地上,江叶红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边,“阿宁…又骗我,你又骗我…”江叶红泪如泉涌,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救巫长宁,好怕巫长宁就这么慢慢不见了。
巫长宁苍白笑着,抬手擦去江叶红眼角的泪,“别哭,我睡会儿就好了,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江叶红好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巫长痛着,“你一直在骗我……”
巫长宁的意识一点点涣散,好累,疲惫得睁不开眼睛,他缓缓合上了眼睛。
巫镜死的时候他没有多大的感觉,静静看着她躺在床上,脸上爬满了巫术反噬后留下的可怖痕迹,她一直盯着巫长宁,那是他第一次在母亲的眼里看到了只属于他的不舍和痛苦,巫长宁对死没有多大感觉,从他有记忆以来,身边的人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巫镜把巫容叫到身边低语了几句,巫容悲伤得摇摇头,淡淡说道,“我答应你。”
巫镜缓缓合上了眼睛没有再看任何人,仿佛这世上没有她留恋的人了。
巫长宁很平静,对于巫镜的死没有多少悲伤,因为她从来不爱自己,那么他也没有必要悲伤,奇怪的是巫镜离世的那日巫长意病重昏迷没有出现。
巫镜死后,小小年纪的巫长宁成为新的巫帝,他坐在王位上,整个巫族的人朝他跪拜,这就是当巫帝的感觉吗,巫长宁没感觉多好,所有人都对他点头哈腰,畏惧,嘲讽,不屑,每个人的表情不一样。
巫长宁登基的第一年,王族和大巫女一族两方闹得不可开交,巫镜在位的时候血腥镇压过多次,但巫镜一死大巫女一族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巫长宁根本不懂什么治国理念他更不懂两派到底为什么总是打来打去。
那一年七月,大巫女一族发起兵变,乱军杀到了宫门口,宫人急得乱作一团,而巫长宁坐在王位上把玩着手里的竹球,时不时抛高,宫人门都以为他年纪小不知事态的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