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若用手背蹭蹭江叶红的脸,“楚大哥不会觉得我可怕吗,我杀了人,为何楚大哥却只关心我有没有受伤?”
江叶红,“如果我在你身侧,这等染血的事岂会让你来做,归根结底是我没保护好你。”
容若干干笑了声,紫色的眸子有几分癫狂,“你才傻,有没有可能我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人。”
江叶红心疼地紧拥容若,“吓坏了吧,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容若瞬间安静下来,苦笑着仰起头,怕吗,他早不记得什么是怕了,眼眶又开始发酸,抓紧江叶红后背的衣裳,“我没有怕……”
江叶红更为用力的抱紧容若,他知道容若在逞强,“没事了,你没有受伤就行,我抱你去另一间屋子,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江叶红抱起容若,打了盆水给他擦脸,又取来干净的衣裳把染血的衣裳换下来,“先躺一会儿,我让人把尸体抬出去。”
容若没有作声,安静躺在床上,呼吸很轻。
江叶红查看尸体,这两人他认识,一个是被通缉的采花大盗,一个是多年前越狱潜逃的灭门凶手,两人被通缉好久了,听闻一直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怎么凑一块跑他家里来了,江叶红蹲下来翻过采花贼的尸体,背上插着一刀,这刀显然是他自己的,但是真正的死因不是背后这一刀,而是被人掐断了脖子。
江叶红心惊,如此粗壮一人即便是他也不见得能轻易掐断脖子,毫无疑问是容若干的,此等腕力和手劲没个十年的功力是办不到的,可容若的手臂是那么纤细却能单手掐断一人的脖子,谢东决说过容若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江叶红不在乎容若有秘密瞒着他,可人总是有好奇心的,江叶红也不例外。
采花贼是被掐断了脖子,而灭门凶犯身上并无外伤,江叶红扒开他的襟口,胸口一枚深红的掌印,一掌震碎五脏六腑,江叶红垂下眸子站起来沉默良久。
江叶红唤来捕快把尸体抬回衙门,这两人死了对京兆府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此等恶徒一直未缉拿归案老百姓提心吊胆,衙门正愁没法交代,现在人死了衙门里应该很高兴,明个儿贴个告示估计挺振奋人心。
江叶红端来水把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已经深夜了,江叶红心里压着块石头喘不上气来,把抹布丢进血水盆里,江叶红大步朝容若屋里走去。
容若已经起身了,脸很苍白,脸上那种天真无辜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凉和死亡的淡漠,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容若歪头看向江叶红,烛光照在他的眼里瞬间凉了,容若笑笑,“楚大哥想问什么?”
江叶红关上房门,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阿若我不在乎你有什么秘密,也不在乎你瞒着我,但是…但是我也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容若脸贴在曲起的膝盖上,乌黑的长发倾斜到他的肩头,漂亮而冰凉,仿佛不是一个活人,“你想听什么,你问我一定告诉你。”
江叶红攥紧手心,“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容若抬起头笑了下,眼神近乎死亡,“到底是谁?我可以告诉你,其实你早想问了吧,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对不对?”
江叶红粗枝大叶,他喜欢容若可以不在乎他的往过和一切,但是容若身上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和诡异之处,“巫术不是一般人能修炼的,要有一定的功底,你说你的父亲为了躲避什么才逃到这里的,他必然不会再让你沾染这些,若想不暴露你的身份更不会教授你巫术。是,我不愿意相信,我也不愿意去怀疑,但是阿若…你就那么轻易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
容若轻轻笑了一声,有几分癫狂,“我本来就杀人不眨眼。”
淡淡的口气,冰冷到骨子里的残忍和恶毒,这不是江叶红认识的那个容若,不对,这才是真正的他,江叶红心难受,他自认了解真正的容若,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那个容若才是真的,单纯无辜,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会把悲伤和难过吞进肚子里不给他添麻烦,实际并非如此,江叶红恍惚了一下,也许一开始他就不曾认识过真正的容若。
容若见他失望震惊的样子攥紧了被褥,他预料到了,只是不成想见到的时候心里会这么难受,“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如果我告诉你,我才是真正的巫长宁你会如何?”
江叶红怔住,盯着容若看了好一会儿,嘴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江叶红脑子里混沌一片。
容若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上,伸手去捧江叶红的脸,江叶红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些距离,容若淡淡扯了下唇角缓缓放下手臂,眼中一片大火燃烬后的死寂和凄凉。
“怕了?”
江叶红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也不知该作何言语,仿佛只是一场梦,江叶红在想是不是做梦了,手心攥得生疼应该不是梦,江叶红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再次看向容若,还是那张脸,可眼神和气势完全不一样了,眼前彻彻底底是一个陌生人,“你……你说你才是巫长宁,那三年前……”三年前和他在约在崇山顶决斗的人又是谁。
容若冰凉的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人看着疯狂不已,“三年前死的那个是我的胞弟巫长意。”
江叶红还处于震惊中,“你是巫长宁,可你又是怎么变成容若的?”
巫长宁浅浅低笑一声,“你可以缓一下,我慢慢告诉你。”
江叶红后怕地咽了下口水,“现在就说,我不喜欢打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