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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遐州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不知是不是他做贼心虚的错觉,楚凤歌俯视他时,那双幽深的含情眼结了冰似的,带着某种冷厉的恨意。
可等他定睛去看,又分明是一团笑意,似乎只是他一时眼花看错了。
他的言行似乎也进一步证明,只是苏遐州想多了,他言笑晏晏道:“经年不见,苏副使过得可还好?”
等等!这个提问,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在说“很好,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摸不准楚凤歌到底什么意思,苏遐州只能忐忑道:“说不上好不好,混日子罢了。”
手又被拉住了,楚凤歌深情款款道:“苏副使的才华,只是混日子,可真是有点太浪费了呢。”
虽说嘴上温柔至极,神色也称得上可亲,但手劲却大得惊人,捏的苏遐州生疼。他微一抽手,马上被抓得更紧。
苏遐州觉得他这只可怜的手爪子肯定是青了。
那厢楚凤歌继续道:“这两年来,我对苏副使可谓是朝思暮念,企盼一见,今日见面,真是喜不自胜。”
每句话毫无破绽但令人毛骨悚然是怎么回事!
苏遐州心跳得如同失常,面上打哈哈道:“多谢殿下厚爱,自从殿下支藩,臣也是日夜悬心……”才怪!
好在楚凤歌终于捏够了他的手,放开了。
苏遐州赶紧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把又疼又麻的手背在身后自己揉了揉。
江毫挥老爷子看完了他们主仆情深,微笑着道:“殿下有情有义,智勇双全,有殿下镇守北疆,当真是大邺之福!”
换在从前,楚凤歌是不耐烦应付非必要的那些官话套话的,谁来跟他说,谁就等着吃个好大的没脸。
现如今,他也能面带彬彬有礼的微笑回道:“江大人谬赞,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延州城内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给两位接风洗尘。”
一边说,一边又意味不明的盯了苏遐州一眼。
两人重又上了马车,楚凤歌的亲卫在前开道,一行人浩浩荡荡望延州而去。
坐在车内,身边是江老爷子不住口地夸赞楚凤歌年少有为,苏遐州却在魂游天外。
楚凤歌说话好像只是寒暄,又好像话里有话就算了。
方才苏遐州观他身边随行亲卫,自一领头的武将起,个个都对他冷眼旁观,放射着不甚友好的气场。
苏遐州只觉得本就落不到实处的心肝跳荡得更厉害了。
有楚凤歌的人马打头,他们顺顺当当过了两重城墙,到了位于内城的楚王府门前。
苏遐州跟着江毫挥钻下车来,就见朱红正门大门洞开,门口两个手持长戟的亲卫如同两尊没有感情的铜塑。
进了大门,绕过影壁,前院花木一概都无,反而修成个演武场的样子,不像是王府,倒像是哪个将军的宅邸。
跟着引路亲兵,进了正殿咸阳殿。
咸阳殿……苏遐州看到这个名字的第一眼,就禁不住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