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楚凤歌的性子,既然他要轻车简从,若是不带沈醉和苏遐州,他就谁也不会带,因为信不过。
沈醉显然也知道,因此嘴角动了动,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良久,憋出一句:“若是殿下伤了一根汗毛,苏遐州,你等着回来受死。”
苏遐州看着沈醉道:“你放心。”
一边在心里无限悲凉:这个对话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他要拐带沈醉的闺女私奔一样!
然而楚姑娘是个行动派,私奔大业说走就走。
两人只是简单清理一下,换了身便于夜行的衣裳,挑了驿站脚程最快的千里驹,共乘一骑,赶在城门宵禁前出了浥阳城。
楚凤歌没走官道,一出城门,就拐上了一条枝叶繁茂的小路。
苏遐州感觉他紧了紧手臂,将自己往上托了托,在耳边道:“小路崎岖,先生,你忍着点。”
吓,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在马上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然而苏遐州心里吐槽归吐槽,嘴上却老老实实“嗯”了一声。
原因无他,和楚凤歌贴在一起,有他支撑,那该死的马鞍就再也没磨到过他的伤口。
血肉模糊和心心相印,他毫无节操地选择心心相印!
嗯完了,他想了想,还是问道:“但你这么……托着我,会很累吧?”
楚凤歌垂眸看了他一眼,带着点玩笑道:“先生,我抱着你,跟抱着个小鸡似的,你多虑了。”
“……”苏遐州顿时闭嘴。
这个回答,恁的会如此欠揍!
饶是如此,两人从天色擦黑跑马到明月西沉,也都有点受不了了。
毕竟从大兴出来到浥阳就没休息过,到了浥阳又是一通拼酒外加厮杀,苏遐州坐在马上,眼皮都在打架,全靠楚凤歌勒着他才没直接滚下马。
楚凤歌也好不到哪去,力气一直都是他出的,总也有用尽的时候。
有时候勒不住苏遐州,屁股和马鞍亲密接触的那一下,足够驱散所有的瞌睡!
苏遐州很想仰天长号: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就是睡又睡不着,醒又醒不来!不上不下,摧心挠肝!
因此看到小路尽头那间简陋的小客栈时,苏遐州都要喜极而泣了!
他连忙拽了拽楚凤歌的袖口,殷切道:“六郎,你累不累!”
楚凤歌收紧了缰绳,让那宝马从狂奔变成小跑。
大概是需得控马,不能分神,他微微躬身,将脑袋搁在苏遐州肩膀上,低声道:“先生累了?”
长时间的奔波,让他的嗓音带上一点金沙般的微哑,灌进耳朵里时一直震到心口。
苏遐州只觉得耳朵又麻又痒,禁不住偏了偏头,才道:“啊,我……有点吧……”
楚凤歌果断道:“那就歇息一晚再赶路。”
苏遐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楚凤歌又补充道:“我也累了,不但累,而且好饿。”
这话……听起来有点微妙撒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