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凝滞着瞪视片刻,仿佛空气时间都随之凝固。
随即几乎是同时,双方兵士高举长枪,喊杀震天,义无反顾地朝对方猛扑上去!
然而步兵对上骑兵,本就处在弱势,更何况是重骑兵!根本不用交手,就会被踏成肉泥!
苏遐州一把抓住段逸,大吼道:“这样不行!快叫盾上来!!!”
段逸也是咬牙切齿一脸阴沉,咆哮道:“盾手何在!长戟何在!!!”
“在!!!!!”
商州守军不愧是身经百战,哪怕第一阵就被打乱节奏,士气也几乎没受到丝毫影响,不过眨眼之间,盾手连带着身后长戟就推了上来。
马阵中幸存的步兵飞速撤回盾牌之后。
盾手在放自己人入阵后,迅速合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墙!
等到敌军重骑杀到跟前,段逸挥剑大喝道:“长戟准备!”
重骑兵所骑战马浑身披甲,唯二裸露的就只有眼睛和马蹄,而长戟刺可扎瞎战马的眼睛,扫可断马蹄,可以说是骑兵最大的克星。
“杀!!!”
果然,盾阵的缝隙中,长戟齐发,割马蹄如割杂草,当头的战马被打个措手不及,纷纷哀鸣着摔倒在阵前,又被长戟的尖端乱枪搠死。
不一会儿,阵前就堆满了尸体。
局面算是暂时稳住了,然而苏遐州的心却提得更高。
对方人数实在太多,盾手和长戟又不似步兵可以轮换,厮杀过一轮又一轮,兵士脸上疲态尽显。
苏遐州侧首,看到段逸撕下一截布条,将自己的手和出鞘的宝剑死死捆在一起。
他在段逸脸上看到了某种苍凉而悲壮的坚定。
正在此时,敌军一名百夫长在阵前狠狠勒马,那战马筋肉强健,披着重甲驮着一人,竟然还能人立起来,前蹄腾空,躲过了朝它刺出的长戟。
而后携着万钧之势,狠狠踏在面前那一面盾牌之上!居然生生将那面熟铁所制的圆盾踏碎!
盾后的兵士口中鲜血狂喷,软倒在地,不知死活!
盾阵终于还是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
缺口虽小,敌军却像是苍蝇逐臭一般,前仆后继地朝这里蜂拥而上,挥舞手中的刀剑,收割两旁商州守军的性命!
所有商州守军乃至于别驾、段逸的目光,都胶着地黏在前线,无一人说话。
盾手越来越少,口子越撕越大,城门,眼看是守不住了!
苏遐州感觉自己的牙关在“格格”打战,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绝望咆哮:楚凤歌,他怎么还不来!!!
段逸向前一步。
苏遐州不由得侧目。只见他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高高举起和宝剑死死缠住的右手,大喝道:“儿郎们!随我杀敌!!!”
耀目阳光在剑尖上闪过灼目的光芒。
商州守军驻守三家交界之地几无败绩,靠的就是精诚团结、同袍情谊,活下来的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好汉,看着前方盾手吃亏,早已经恨得双眼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