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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遐州半是头晕,半是害怕,禁不住向后踉跄了一步,刚好被身后之人扶了一把,他转头一看,对方也是乞丐打扮,却隐约有些面熟。
正当疑惑之际,就听他低声道:“江大人派我来保护副使脱险,大人,跟我走便是。”
苏遐州禁不住热泪盈眶!
他想起来了,这位分明就是他们车队的亲卫,来的路上一直走在他们马车左右的!
谁说江老爷子不靠谱!明明是比亲爹还要靠谱啊!
守卫将两个脏兮兮的乞丐拉拉扯扯,早有些不耐烦,喝道:“你们干什么的?出不出去?!”
亲卫将苏遐州的手臂架到自己肩上,讨好道:“出去的出去的,我这兄弟病了,正要出去采药给他吃的。”
那守卫象征性地撇了一眼画像——画像上那人容貌清俊,神清骨秀,再看看面前两人——一团污秽,连五官都看不清楚,止有病歪歪那个,一双眸子清凌凌的算是好看。
怎么看都全然不搭边。
懒得废话,守卫挥挥手,叫他们赶紧滚蛋。
乞丐二人组也十分配合,架人的那个点头哈腰,拖着那个病秧子,飞也似的走远了。
……
两日后,赏赐也给了,恩旨也颁了,江毫挥在楚王府也呆的够了,两厢拜别,留下一堆碎成破烂的赏赐,登车回大兴。
两边很是默契,谁都没再提过苏副使。
马车辚辚,出了城约莫三五里,就见两个人站在路边,朝他挥手,江毫挥赶紧叫人停车,看着一身粗布白衣的苏遐州钻进了车厢。
江毫挥笑眯眯问道:“苏副使,这几日过得可还好?”
苏遐州咧咧嘴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若不是大人思虑周全,只怕臣就要交代在延州城外了。”
那日出了城,小亲卫拖着他找了个赤脚郎中,买了两副药吃,又在一户农家借宿了两日,苏遐州才退了烧,能爬起来活蹦乱跳出来拦车。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得给一路救护我的亲卫几两银子……”
因为他逃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一个子儿都没带,浑身上下只有那一把银耳勺,无论是买药还是借宿,都是小亲卫自掏腰包。
思及此,苏遐州一阵无地自容。
倒是江毫挥哈哈大笑道:“这都好说,苏副使带来那些散碎银子,老夫也都帮你带出来了,你还他就是。”
苏遐州“哦哦”道:“多谢江大人!”
他疑惑道:“只是我与大人非亲非故,大人何以如此尽心尽力地帮我?”
江毫挥不笑了,捋了捋他柔顺的花白胡子,道:“老夫不过是看不惯有些人仗势欺人罢了。”
一路舟车劳顿,好在没了去延州时的紧张,尽管还没全好,苏遐州却觉得比去时自在得多。
他们这一来一回,耽搁了半月有余,才堪堪回到玄武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