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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都不干,就这么干坐着,殿外的嘈杂忙乱映衬着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感到无底的空虚。
苏遐州索性翻出了一坛酒,拍开泥封,斯文全不要了,直接提着坛子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
翌日一早醒过来时,苏遐州发觉自己不知何时鞋都没脱,就滚上了床,把脑袋从楚凤歌经常盖的那条锦被里拔出来时,顺手摸了摸——被他埋过得那一块都湿透了。
然而苏遐州对这一切毫无印象,他最后的记忆就是抱着殿内高大的烛台,声情并茂地道:“殿下!此去支藩,山高路远,臣与殿下,相见无期!”
苏遐州默默地把头埋进手掌里,深觉无颜见人。
苏遐州待到他穿戴整齐,巡视了一圈,寝殿里静悄悄的,楚凤歌依旧没回来。
推门出去,就见和昨日乱糟糟的景象不同,院子里寂静得像是空无一人,满地落叶也无人打扫。
楚凤歌出事,有门路的都连夜托关系调走了,没门路的也都懒怠起来,这会儿都在呼呼大睡。
可苏遐州此刻也没有一点儿管束他们的心情。
事实上,此刻他连自己是什么心情都不知道。
昨日之前,他一直在拼命努力,想要阻止楚凤歌成为太子,迫切地希图离开楚凤歌身边。眼下目的达成,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份欣喜若狂。
只剩下一脚踏空后的茫然。
恰在此时,宫门被人敲了敲。苏遐州稳住心神,上前开门,就见一小黄门站在门外道:“尚服局的司饰叫奴婢来传话,说是楚王殿下那顶冠做好了,问什么时候去取?”
跟红顶白,人之常情。
楚凤歌圣眷不衰之时,司饰亲自出来迎他,信誓旦旦说做好了亲身给他送到千秋殿来。
眼下楚凤歌出事,就是差人叫他自己去取了。
苏遐州道:“不必麻烦你跑一趟了,我这就去取。”
多想无益,还是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进了尚服局,便见小宫女们忙忙乱乱,各司其职,没人有空来搭理他。
上次是司饰亲自出来带他的,苏遐州不得认路,只好自己拉住一个小丫头,问道:“敢问姑娘,取发冠怎么走?”
小丫头给他指了指路,苏遐州穿过热闹的人群,到了后面存放各宫钗环发饰的司饰司。
进得门去,司饰正忙着指点新晋的女娘,无暇分身。一名小宫女捧了装着发冠的匣子给他,也没说什么,转头就走了。
苏遐州反倒松了一口气,自己一个人默默抱着匣子又转回千秋殿去。
却在殿门前的墙根儿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多日不见的段逸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殿门前来回踱步。
苏遐州叫了一声:“思飞!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