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梁夕蕊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心里还是觉得压抑得慌,这案子真要这么办下去的话,可能真要出大事的!
沉默了一会儿,梁夕蕊还是决定要和杜秀青说清楚,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草草结案。
“姐——”梁夕蕊叫道,“这件事如果这么仓促处理结案,后面会有大事情发生……”
杜秀青看了梁夕蕊一眼,这一眼似乎要把梁夕蕊看穿,她那眼眸子里有深不见底的无奈。虽然车内光线昏暗,但是,梁夕蕊却看得很清楚。
“夕蕊啊,先这样吧,事情要是真的到了那步……唉……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啊——”杜秀青叹了一口气说。
“可是,那闹出的动静可就不好收拾了……贵州瓮安的群体**件我们都知道,就是因为此前没有处理好,当地民众酝酿出了更大的怨气,积蓄了更多的能量,所以最后冲击了政府,导致了震惊中外的瓮安事件……”梁夕蕊看着杜秀青说。
杜秀青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梁夕蕊,瓮安事件她怎么会不知道?当时因为这个事情,江南省也专门组织了领导干部的学习班,就是针对应付和预防突发事件的。
这几年发生的**越来越多,比如贵州瓮安事件、云南孟连事件、湖北石首事件,都是因为当地政府处置不力,反应缓慢、语焉不详、遮遮掩掩,最后酿成了不可收拾的大事。
严重影响到党和政府的形象!
而且,按照目前的惯例,一个地方真出事儿了,到头来,第一个被追究的,就是当地的一把手,这往往是群体**件发生后上面惯用的处理手段。
不管这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也不管你这个一把手当了多久,总之,遇到这样的群体**件,就是当地政府领导不得力,管理不到位,一概免之!
也有很多人觉得冤枉啊!比如有位京官,被派到西部某省委以重任,可是没当多久,当地煤矿发生了爆炸,伤亡很大,照样就地免职!这位一把手上任才多久啊,屁股都没坐热,事情就发生了!可谓是祸从天降啊!煤矿的事情是积重难返,他才刚来,按理干他毛事儿啊!可是,这样的事情又岂有地方说理去?
同样的道理,马口高岭土矿山这件事情,又岂是她杜秀青能掌控得了的?真有那么一天,同样是死得很难看啊!
“夕蕊,你到了现场,也和村民们进行了对话,而且立下了字据,取得了村民们的暂时信任,这件事情,我们要稳住的是村民,不能把事情进一步扩大,但是,同时,我们又要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可是,有人就是不想让我们把事情弄清楚,想草草结案,不了了之。所以,夕蕊,这两天,你辛苦一下,你带着小夏和小舒,悄悄进入村子里,进行调查,争取从村民那儿,收集更多更完整的资料,找到事情的真相。唐鸣那儿,我也会有安排,你辛苦一下,姐需要你的帮助……”杜秀青看着梁夕蕊很诚恳地说道。
“好——”梁夕蕊坚定地点点头,“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你放心,这件事儿,一定要调查清楚的,否则事情无法解决,就是一时捂住了,后面也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我不希望出现那样的局面。”
“是啊……我更不希望!夕蕊,千万要做好保密工作,这件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杜秀青叮嘱道。
看着杜秀青的表情,梁夕蕊心里果然有一种悲壮的感觉,似乎她即将面对的是生死考验一样。
回到宾馆,杜秀青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马口村高岭土矿的事情,看来还真是不好捅的马蜂窝啊!
马口高岭土矿虽然是余河县的,但是,县里对这个矿山却根本没有管理权,探矿权、开采权,都是属于市国土资源局的,余河县从矿山上没有得到什么收益,连属地管理权都几乎没有行使了,但是,出了事情却是余河县的责任了!
杜秀青心里郁闷啊!
梁夕蕊带着小夏,由小舒驾车,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来到了马后镇马口村。
为了不惹人注意,小舒开了他朋友的私车,而不是县委的车子。
车子到了村口那棵大樟树下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点反应。
附近村民家里的狗听到汽车的声音,狂吠了一阵。
小舒赶紧把车灯熄灭,大家坐在车里屏息凝视,都不敢立马下车。
过了一会儿,看见一位老农打着手电筒走了过来。
农村的夜晚是黑得看不见人影的,没有路灯,村民为了节省电费,亮灯的屋子里也只开一个小灯,更多的房间里是黑暗一片悄无声息的,老人孩子都睡觉了。
这个村庄,壮年劳力绝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暮气沉沉。
看到老农走过来,梁夕蕊立马推开车门下车。
来人正是今天在事故现场收了梁夕蕊字据的泉水大叔。
梁夕蕊在出发前,给水泉大叔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泉水大叔她要过来和村民们谈谈心。
“大叔——”梁夕蕊走过去喊道。
老人用手电筒照了照,点点头,说:“梁书记,跟我来——”
梁夕蕊立即招呼小夏下车,和她一起跟着泉水大叔往村子里走去。
“小舒,你留在车上,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梁夕蕊叮嘱小舒道。
“明白,梁书记——”小舒点点头,警惕地看了看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