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且慢。”萧策一把折扇摇得像个风流才子,“想当年,虞舜有德才而不称王,诸侯朝虞舜而不朝唐尧之子丹朱。再观望观望,啊。”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东篱问他。
“把我在岳阳城的消息放出去。”
“啊?”陈法生正在擦剑,闻言差点砍了自己的手,“你要引萧荣来揍我们?”
“听萧策的。”东篱将萧策手里的折扇夺过来,萧策只得安分下来。陈法生看着他们二人,怎么看都觉得有猫腻。
等等,东篱什么时候起,开始当众直呼太子殿下的大名了?
华灯初上,萧策拉着东篱在城中转悠。荆楚之地,到底不似江南故都,隐隐勾起人几分乡愁。东篱跟在萧策身后,只顾看着他,也没注意他向哪里去。等到耳边一片喧哗,他才觉得不对劲。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萧策挑眉,折扇又回到他手里,“第一次逛青楼啊,没关系,我带你。”
他这三年明明滋润得很。
东篱跟在他后面,见萧策今日穿着滚金边的黛蓝袍子,入了花间也艳起来。他不远不近地跟在萧策后面,进了一间厢房。一阵浓烈的胭脂味,让他蹩起眉头。
萧策偷偷出宫寻红颜知己的次数可比除夕宴上的菜品多多了。他从左手边女子手中拿过秦琵琶,弹拨了几下,偷眼看向东篱,见那玉面公子脸上有了些许愠色,调笑道:“东篱哥,既然来了,也不找点乐子?”
正说着,弹琵琶的那女子一只手环上东篱的肩头。东篱盯着萧策,眼里只有四个字——“你寻死吗?”
萧策寒毛一竖,下意识地将那女子拉开,轻声道:“姐姐出去吧。”
待厢门关上,萧策斗胆看他:“你不高兴?”
“那是自然。”
萧策站起身来,走过去面对着他坐在他身前,两条腿无意识地缠着他的腰。他回身含了口烈酒,拖着东篱的后脑向他口中渡去。东篱一皱眉头,揪住他的衣领,酒液从两人嘴角挂下来。
萧策觉得气短,松开他,拿衣袖擦试着:“你不要那姐姐请你喝,只好我代劳啦。”
“胡闹,你的心思都放在哪了!”东篱别过头去不看他,脸颊上似乎烧起来了。他想把抱着自己的萧策拉开摆正,无奈那家伙像牛皮糖,只好作罢。
“在法生那处,我们都不睡一间房,平日里见了就谈萧荣和建康。”萧策将脸埋在他肩上,“你知道我为何要这天下吗?”
“你说吧,为何?”
“聘礼。”他轻笑着,“我要你百年之后,进我家皇陵,与我合于一坟。”
东篱的呼吸一滞,五指插入他未冠的发间,将他往怀中按了按。
六、
萧策在岳阳城等到了夏末,最终等来了萧荣号称五十余万人的大军。
洞庭湖下了一场大雨。他和东篱住在君山上的寺庙里,见证了这山雨欲来风满楼。萧策托人下山,让陈法生拿了一具甲胄来,利落地穿上,问东篱:“你说,洞庭湖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