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说点什么拖延一下,门被嘭地撞开,小个子苏尼特冲进来,狼狈不堪地按了按帽子,眼珠都快掉出来似的。
“颜!”他哑着嗓子道,“阿妮娅。。。。。。自杀了。”
“你在开玩笑?”我难以置信地看向艾伯特,他是诊所的负责人,“阿妮娅的病症不重,还有,我刚刚看见她抱着一捧花走过去。自杀的怎么会是她?”
“你该反省反省。”艾伯特叼着雪茄含混不清道,“她是你的病人,颜。”
“。。。。。。我想要看看尸体。”
“去吧,等候室一号。进门前记得画十字。”艾伯特将雪茄挤到烟灰缸旁,“她的家人这会应该要来领遗体了。。。。。。”
阿妮娅在一号等候室自杀。这个等候室不常用,平时没有人会去那里。
诊所里吵吵嚷嚷。我跑到一号等候室门口,看见阿妮娅常穿的那双玫色高跟鞋额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我抬起头,撞入眼中的是满目深红。
等候室的一面墙不知何时被涂成红色,一张椅子正对着墙面,上面坐着的是阿妮娅的尸体。她的眼睛大张着,涣散的瞳孔瞪视着墙面,右侧头部的血迹已经凝结,半边脸孔都与墙面是同样的颜色。墙角下摆放了一个油漆桶,里面扔了一个滚筒刷。
难以想象,她半个多小时前还对我说“haveaniceday”。
我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正要进去,后面有人拉住我衬衫的后领,猛地往后一拽。
那要勒死人的力道有点似曾相识。
我搓了搓手,看着克雷尔穿着鞋套从身边过去。他回头对我一笑,在尸体旁蹲下:“犯罪现场,请别进来了。”
外面响起警车尖锐的鸣笛声。
“很高兴见到你,小伙子。”韦弗莱疾步走过来,看见我在门口,便笑着拍了拍我的肩。我与他握了手,他看向克雷尔,把一双塑胶手套向他扔过去。克雷尔单手接住,利落地带上,靠近尸体看了看:“下午好,老混蛋。”
我注视着他将阿妮娅的头偏向左边,仔细看了看弹孔,又拉开她的下颚皱眉检查牙齿。他快速地观察她衬衫裙上的褶皱,目光在她膝盖上停了停——她的双手交迭,一只手握着P220手枪,我注意到手枪带有消音器。
“对了,韦弗莱,我想卡勒先生只需要休息。”我轻声对韦弗莱说,“他幼年有自闭症但是已经好转,喜欢笑,但这不代表外向开朗。他单身,独居,与社会有隔阂,我想你们同事间该多交流。。。。。。”
“小点声,他都听得见。”韦弗莱捏着嗓子道,“你上次不是要找一个不在酒吧饭店的晚间工作吗?”
“似乎是这样……”
克雷尔站起身,冲到门对面的窗前,将窗玻璃打开,把头探向窗外。
“外面是哪里?”
“。。。。。。一个私人陵园,先生。”我道,“没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