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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先皇生性多疑,才宁愿将一国性命交给天性无能软弱的父皇。而父皇为了能得到这个位置,甘愿做了一辈子的无能之辈,就算是死法也与亡国之君无差。
我与父皇一生都在为父皇一人演戏,如今看戏人早已不在人世,我们却没有可以做其他事情的能力。
如果戏子一生只演一场戏,只给一人看。那曲终人散,戏中人也该死了。
“你不相信我。”尹寒镝的语气中没有遗憾,他笃定自己的判断,一如既往的了解我。
我只是笑着点点头。
病殃殃的身体终究好不了,我不记得父皇死后又发生了什么,只是无意间在脖子上摸到一道很浅的疤,我想我一定不擅长自刎,只是这笑话不能讲给尹寒镝听。
我吃了尹寒镝买回来的干饼,又躺回去休息。本就没什么精神的身体总是很容易进入睡眠,只是一直无梦。
或许是因为我本身就处于梦境一般的幻境里,这幻境是场噩梦,我自然再遇到不了什么美梦。
有时睡到快要转醒,也会感觉到尹寒镝将药汁喂给我。那味道酸涩难喝,又苦得要命,再配上塞进嘴里的蜜饯,只让我觉得苦得心疼。可要想将药吐出去,又总会被软软的东西抵回来。
我因为心有歹念一直不肯纳妃,可有些东西还是懂得。只可惜黄粱一梦一切皆是虚无,自然没有什么真得作数。
几日混沌,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一次恰巧撞见尹寒镝背过身上药,手臂上之前被女子指甲抓出的伤口深可见骨,早已有了向四周溃烂的态势。
我闭上眼没有引起尹寒镝注意,只想着不能再这样躺下去。很快尹寒镝又端着药过来给我喝,我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力气不大,也没什么威力。
“我不可能这样躺一辈子。你也不可能不顾及自己还没有坐稳的皇位。”
尹寒镝有些意外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在意外我醒着,还是意外我会反抗。只是这些在他看来都不重要。
尹寒镝捉住我双手含着药渡过来。我用膝盖将他顶开,翻身下床,赤脚站在地上看着他。
记忆中本该束着的头发不知道时候被解开,有些凌乱地垂在身后。我没去抢尹寒镝的剑,只是说,“小叔叔,这是我的幻境,你不能让我睡一辈子。”
“为什么不可以?”尹寒镝的表情实在晦涩难懂,我甚至怀疑他真得会不要皇位就这么和我一直在一起。可这又怎么可能,谁会把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弃之不顾,又不是疯了。
我不回答,只是说,“放我出去。”
“你拿什么要求我?”
我什么都没有,可我不这么做又能怎样呢?我无法抑制内心的悲哀,窗外发丧的人群拉长嗓音喊着什么,混在一起的唢吶声并非出自一人,却又莫名混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