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丰八年的正旦宴会,依旧是那番按部就班的流程,毫无新意可言,就像往年的复制品一般,让人兴味索然。
不过随后长达十几天的假期,能让人从繁忙的政务中暂时解脱出来,好好地休憩一番。
在离鸿胪寺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静谧的小院。这座小院并无任何牌匾悬挂于门楣之上,但附近的百姓都称它为“高丽使馆”。在它的旁边,还有一座同样风格的小院,那是“扶桑使馆”。
高丽使者金第楷已经在大宋停留了两年有余。此时,他正在高丽使馆的小院里,眉头紧锁,焦急地来回踱步。
原来,高丽王派人星夜兼程赶到汴京,传达了一个紧急消息。去年,高丽国内遭遇了严重的天灾,粮食欠收情况极为严重。如今,北部的一些地区已经陷入了断粮的绝境,而南部地区也支撑不了多久,百姓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急需向大宋寻求援助。
今日是正月初四,大宋朝廷的各个衙门仍处于休衙状态,距离开衙办公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金第楷深知,这种时候,即便他心急如焚,也是无济于事。毕竟,这不是找一两个官员就能解决的事情,除非能够直接向大宋皇帝陈情。但他一个小小的使者,又怎能轻易见到皇帝。
在焦虑中煎熬了两日之后,金第楷实在坐不住了。硬着头皮前往礼部尚书郑雍的府邸。他深知此举或许有些冒昧,但为了高丽的百姓,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此时,在礼部尚书的府邸正堂里,郑雍正和来访的苏轼一起悠然地喝着茶,谈论着一件重要的事情——如何多拉些人支持法蒂玛挖运河。
听到高丽使者求见的消息,郑雍眉头微微一皱,本想拒绝。苏轼却提出想听听高丽使者要说些什么。
郑雍见苏轼有此想法,便不好再拒绝,于是让人将高丽使者带了进来。
金第楷来到正堂,一眼便看到了苏轼也在,心中一惊,连忙恭敬地行礼道:“见过苏相、郑尚书。”
“金使者,我们也算是经常打交道的老熟人了,不必如此客气,请坐。”郑雍微笑着拱手回礼,态度还算温和。
“谢郑尚书。”金第楷这才缓缓落座,心中在盘算着如何开口。
郑雍笑着说道:“金使者,离衙门开衙还有十日,你有何事也要等到开衙之后再处理啊!”
“郑尚书,事情十万火急啊!”金第楷满脸忧色,声音都有些颤抖,“我高丽去年许多地方粮食欠收,现在已经有多地断粮,百姓们苦不堪言。我王特命我向大宋求援,还望大宋看在两国多年友好往来的份上,伸出援手啊!”
“金使者,你应该是知道的,去年我大宋北方也是粮食欠收,朝廷为此已经是竭尽全力从南方调集了大量粮食到北方,以保障我大宋百姓的生计。这时候,朝廷恐怕真的是拿不出多余的粮食来支援你们了。”郑雍拒绝得很干脆。
大宋今年北方粮食欠收的事,金第楷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也留意到,虽然北方粮食欠收,但粮价仍然维持在往年的水平。这让他觉得,大宋朝廷应该还是有不少粮食储备的。
“郑尚书,高丽三百万百姓正嗷嗷待哺。如果没有大宋的援助,再过些日子,高丽必将饿殍遍地。麻烦您将此事禀报皇帝陛下,我们也可以购买一些粮食,价格方面都好商量。”金第楷说着,眼眶都红了,几乎要哭出来。
郑雍正要开口说话,苏轼却先一步说道:“金使者,大宋今年自己也没有多少粮食了,朝廷不会让一粒粮食离开大宋。陛下曾经说过,不会让一个大宋百姓饿着。高丽别说是三百万百姓了,就算是三千万,那也不是大宋的百姓。大宋首先要保障自己子民的生存。”苏轼的语气虽然平淡,但话中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
“这……”金第楷一时语塞,他深知苏轼在皇帝面前说话的分量。这番话不就是在暗示,如果高丽的三百万百姓成为大宋的百姓,那自然就不会饿着了。可这怎么可能呢?
见金第楷说不出话来,郑雍开口说道:“金使者,这事本官确实是无能为力,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苏相、郑尚书,在下告退。”金第楷失魂落魄地起身,拱手行了个礼,然后缓缓转身离开。
“金使者慢走。”郑雍和苏轼也拱手回礼。
金第楷失魂落魄的离开,郑雍询问道:“子瞻兄,你刚才那样说,能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