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大军的足有十万人,其中骑兵占据了大对数了,还有相当规模的车兵步卒。
河东郡同样也有大量的秦军驻扎,在这支十万人的大军突进河东郡之后,正面就迎上了前来阻击的秦军,一时间,河东郡化作了除了函谷关外,距离咸阳最近的一处战场。
当河东郡爆出出惨烈的大战之时,一支不过五万人的精骑在战场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正面战场,沿着一条隐秘的魏国古道直奔蒲坂而去。
这支精骑一人双马,尽是精锐,在全速之下,很快就来到了大河岸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歼灭了驻守在的秦军,随即隔大河与秦国关中平原相望。
大河浮桥前,一员老将迎着狂风站在了大河岸边,他已经很老了,须发之间不见丝毫的黑色,唯有雪白一片,脸上的皱纹也已经难以掩饰,他的身体虽然依旧挺得笔直,但已经透露出了腐朽的气息,唯独一双眼睛,依旧精光四溢。
他人虽老,但心却不老,今日,他就要完成一项壮举,一举突入秦国关中腹地,直插秦都咸阳而去,一举攻下那个百年间无人能够踏足的地方。
他是庞煖,年轻之时岌岌无名,但终将会名扬天下的存在。
“河东故地,我已经好多年不曾踏足这片土地了。”当庞煖眺望着大河对岸,踌躇满志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战将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同于庞煖身上的重甲,此时身上只披着一层轻便的皮甲,似乎皮甲对于他来说只是为了为了遮住形体,而不是为了防御一般。
当然,他也确实不需要战甲来抵挡伤害,因为他的身体就是世间最强的防御,百战无伤,是为大梁披甲门,他是大梁披甲门的门主,也是魏国大将军,魏武卒的统帅,朱亥。
这一次,赵国从北境调集数万边骑精锐奔袭咸阳,固然需要边骑精锐的速度,但对于攻城,赵国边骑毕竟不擅长,还需要拥有攻坚能力的步卒,而放眼天下,论到攻坚,又有那支军队能够比得上魏武卒。
因此,在奔袭咸阳的大军中,除了三万多的赵军边骑之外,还有五千魏武卒精锐,他们将一起攻入关中,不惜代价,直奔咸阳而去。
“秦国吞下去的,这一次我们会让他们吐出来的。”庞煖道。
“该渡河了。”朱亥道。
河东郡,是魏国真正起家的地方,一如太原之于赵国一样,可惜,无论是太原,还是河东,都已经成为了秦国的领土。
一支不到五万人的兵马越过大河,一路朝着咸阳而来,哪怕这支兵马一路尽可能的一路潜行,但还是很快就被秦人发现了踪迹,一时间,这个紧急的军情被以最快的速度传向了函谷关的秦军大营以及咸阳的秦王宫。
看着书案上的军报,秦王政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支敌军竟然从河东郡一路穿插,进入了关中,而且还是朝着咸阳而来。
秦王政倒是没有什么惊慌,但还是第一时间开始召集重臣以及留守咸阳的军中将领,开始商讨对策。
从长安君成蟜,到昌平君熊启,再到泾阳君、阳泉君等等,一起出现在咸阳宫。
军情他们已经得知,眼下又该何去何从,是一个严峻的问题,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不到五万人的敌军直奔咸阳而来,先不说这些敌军能不能攻下咸阳,仅仅只是敌军出现在咸阳城下,就会对前线的秦军将士的军心巨大的影响,而军心这种东西,是真的能够影响一场大战的成败的。
况且,若敌军兵临咸阳城下,远在函谷关的吕不韦要不要回兵救援?又该在什么时候救援?救援早了,会不会让前线出现变数,救援晚了,咸阳城若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吕不韦又是否能够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如今,大军精锐尽数集结在前线,咸阳守军不过数万人,而且关中平原之地,一路上又无险可守,一旦让敌军兵临城下,人心惶惶之下,大王和太后若是有什么闪失,实在不敢想象,还会动摇前线军心。”作为宗室的泾阳君率先开口道。
“泾阳君有何良策?”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秦王政平静的问道,哪怕是敌军临城,也是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大王和太后可暂离咸阳,前往旧都雍城,以避锋芒,待击退敌军,再返回咸阳。”泾阳君道。
“寡人与两位太后若是离开咸阳,难道就不会动摇前线将士的军心和秦国百姓的民心吗?”秦王政反问道。
“这……会有影响,但应该不大。”泾阳君道。
“应该不大?国家生死存亡大事,也是应该这个词能够出现的吗?”秦王政道,未战先逃,他秦王政还丢不起那样的脸。
见泾阳君脸色难看,秦王政稍微放缓了语气道:“泾阳君的好意,寡人知道,但如此危急关头,寡人若是不战而逃,又会让秦国百姓怎么看自己的君王,避走雍城之事,绝不可行。”
“是臣短视了。”泾阳君的脸色稍微缓解了一点。
他想要秦王政避走雍城,确实有一点私心,旧都雍城是秦国宗室盘踞之地,在雍城,秦国宗室的影响力无孔不入,若秦王政与三位太后避走雍城,那历代以来被打压的秦国宗室力量将会得到复苏的契机。
但除了这点考虑之外,泾阳君也确实是为了秦王政考虑,毕竟咸阳城与当年初建之时,已经扩充了许多倍,在这个过程中,咸阳城初建时的城墙已经变成了内城城墙,而在更加广阔的外城区域,因为秦国的国防重线从来都不在咸阳,因此根本就没有修建,一旦让敌人突袭至咸阳,内城或可保全,但外城却绝难幸免。
“大王,敌人深入关中,极易动摇军心民意,若是大王与太后避走咸阳,只会让这种情况变得更加严重。”见泾阳君受到训斥,身为长安君的成蟜稍作思索已经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