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红袖面露难色:“小姐,晏景之这几日都在我那边,虽说已经和离了,但京城里已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我今日见小姐是想和是小姐商量一下,若我不嫁,但会把人带走,可行?”“可以。”晏姝对于晏景之何去何从并不在意,因为晏泽盛会离开京城,至少几年内都不会再来京城了,眼不见心不烦,自己可不愿意跟晏景之再操心一点点。玉红袖心里松了口气,又说:“我手里那些云皂铺面带不走,也不想再来京中,所以这些铺面想要还给小姐,但想要云皂的方子,以后随泽盛去外面,也有谋生之路。”晏姝撩起眼皮儿看玉红袖:“四公子已经决定离开京城了吗?”“是,泽盛心意已决,我也觉得京城虽是人人想要往这里钻,可真正在这里无权无势也无依无靠,委实难以立足,泽盛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玉红袖说。晏姝说:“那尽可和苏夫人去谈,这件事可自行做主,玉夫人应该知道我的心意,从此以后就祝玉夫人余生顺遂吧。”玉红袖起身,倒退两步跪下,认真给晏姝磕头。晏姝上前扶着她起身。这便是晏姝的态度,因为没有还纠缠在一起的必要。“我会让泽盛寻找大公子他们,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一定会为三位公子好好的操持婚事,成家立业,也祝小姐余生顺遂,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玉红袖今日是来和晏姝商量后续安排,也是来辞别的,已经眼看着到了四月,殿试之后,便没有再见的机会了。送走玉红袖,晏姝坐在这里喝了一会儿茶,苏云娘过来坐在她身边。“修然和修屹他们兄弟几个何须她照顾,人在江南,沈家必定会照拂的。”苏云娘说。晏姝转过头:“姨母,我若说不太关心他们,是否太不顾血脉之情了?”这话问的沈云娘心里有些酸,握着晏姝的手:“姝儿,姨母知道你伤心了,连婆家人都能护得如此密不透风,你若不是被她们伤透了,也不会有今日这心情了。”“是啊。”晏姝轻轻地靠在沈云娘的怀里:“他们从小就恨毒了我,我小时候也恨我自己,现在我为母亲报仇了,虽说没有赶尽杀绝,但母亲若在天有灵,也会知道我无法把所有事情都摊在光天化日之下,因为年代久远,我没有证据。”沈云娘轻轻地拍着晏姝的后背:“好孩子,他们已经遭报应了,你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长姐就会含笑九泉的。”晏姝轻轻地蹭了蹭沈云娘,她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从沈云娘这里想要感受到母亲,尽管她连母亲的样子都不知道。在这里得了片刻安宁,晏姝心里可算舒坦了,正准备和沈云娘回去,门外进来一个穿着绣花紫袍的男人,这个很高,墨髯白面,戴着的抹额上有一块墨绿的碧玉,头发花白,一根墨玉簪子簪着发髻,剑眉凤目,一看就气度不凡。晏姝在心里还要赞一句这个人气度真好,感觉到沈云娘气息都乱了,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蔺山君?想到这里,晏姝反应极快的挡在苏云娘身前,抬眸看着进门的蔺山君,试探着问:“是姨父吗?”“嗯?”蔺山君目光本是锁定在苏云娘身上的,听到这一声姨父,目光落在晏姝的身上,微微蹙眉:“你叫我什么?”晏姝要上前,沈云娘赶紧拉着了晏姝,说道:“姝儿,回去吧,这是姨母的私事。”“姨母,你在姝儿跟前提过很多次,果然姨父是一表人才,表哥像极了姨父。”晏姝握着沈云娘的手,她虽然不了解蔺山君的脾气,但姨母从最开始托孤就足以证明这个人是喜怒无常的。可不管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姨母一个人带着沈行简这些年,更把沈行简培养的如此优秀,蔺山君若不讲理,自己不护着姨母,谁护着?蔺山君缓缓点头:“你可以去把沈行简叫来,放心,我今日只是来见他们母子的。”“好啊。”晏姝嘴上这么说,但人没动,回头吩咐道:“杏花,去请祖父过来,梨花,去请表少爷过来,就说姨父来了,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杏花和梨花感觉到少夫人的表情不对,哪里敢耽搁。很快,白长鹤就过来了,他过来看到蔺山君的时候,笑着走过去:“这些年不知所踪,我们再见面啊,你可比我小了一个辈分呢,来来来,咱们去四海食府喝一场。”蔺山君抱拳:“白神医,我要把家事处理一下。”“处理什么?你小子难道不该感谢上苍厚待?”白长鹤拍了拍蔺山君的肩膀:“你应该等一等,见一见行简。”“行简?”蔺山君看着白长鹤。白长鹤笑着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行简是谁?”“我不确定。”蔺山君看了眼沈云娘,外人太多,他问不出口。沈云娘暗暗地松了口气,虽然许多年不见,但记忆里的蔺山君是不会与人寒暄的性子,能和白长鹤闲聊几句,看来并没有到怒不可遏的程度。白长鹤热络的把蔺山君拉走了,临走的时候看了眼沈云娘,沈云娘明白白长鹤的意思是叫沈行简过来,这确实瞒不住,也没必要瞒着了。晏姝对这位蔺山君知之甚少,但看得出来沈云娘如临大敌,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云娘怀着身孕离开蔺山君,这些年抚养孩子长大,显然若是沈云娘不离开,沈行简都没有降生到这人间的机会。“姝儿,这边交给你,我先回去。”沈云娘说。晏姝点头。云皂铺面的生意不错,小伙计十分伶俐,往来的主顾没有空手而回的,晏姝索性去后面坐着喝茶,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让她能把最近这些事情都捋一遍,要说最担心,那也是担心婆母在南望山的情况,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希望沐白和非雾能早点儿到那边,不说别的,至少不能让晏修泽伤到婆母。祁世儒把账目都做好了,送过来的时候再次见到了是晏姝,他恭敬的账目送到桌子上,退后两步:“世子夫人,某已经做好了这些账目。”“祁公子家里还有什么人?”晏姝问。祁世儒垂首:“家中有高堂老母亲和妻儿。”晏姝有意拉拢祁世儒,话锋一转:“这云皂的买卖,祁公子觉得可行?”“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祁世儒心都在狂跳,他感觉到了这份拉拢之意,原本如他们这些举子,只要能崭露头角都会被各大世家或者位高权重的人拉拢栽培的,奈何他运道一般,这一场病险些丧命不说,也错过了放榜之日的许多机缘。晏姝缓缓地说:“若祁公子愿意的话,侯府愿意赠一处宅院,一间云皂铺子,在京中安身,可行?”祁世儒深深鞠躬:“世子夫人,想要在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