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不是不懂得马特洪的担忧,相反,他甚至想的更多。
恩斯特和恩雅,他知道他对他们有所亏欠,从他将恩雅卷入政治阴谋,被迫成为圣女开始,到他独自一人前往维多利亚留学,将恩希亚留给恩斯特一个人照顾,再到他归来,又将恩斯特推上那个位置,他亏欠他们的着实多。
如果以完人的道德标准来评价他,他甚至都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这是他的使命。不是某人强加给他的,而是他自觉背负起的,时代的责任和使命。
没有真正走出过谢拉格,真正前往过维多利亚,哥伦比亚那些国家的人是不会理解的,那种在异国他乡的高楼大厦面前,油然而生的惊叹与自卑的情绪。
当谢拉格人还在驮兽的背上颠簸,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翻越陡峭的山道的时候,哥伦比亚人的高速列车已经能在三十分钟内贯通城市的南北极点。
当谢拉格人还在辛勤耕种,用麻布和兽皮制作保暖的衣服的时候,维多利亚人的服饰早已向着表达个人情绪,体现个人品味,甚至彰显国家实力的艺术品迈进。
最残酷的是,当谢拉格还在挥舞与锄头比拼杀伤力的朴刀的时候,大国的高速战舰已经能一炮将几千上万人的军阵摧毁!
有的人会将这种自卑转换为自怜自艾,但银灰决定将之转化为动力。凭什么他们做得成,我就做不成?
谢拉格何以在这片大地上自处?即便还没有人问出这个问题,银灰也已经在心中反复问了自己千百遍。
谢拉格为什么就不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一个让谢拉格人骄傲的国家?难道一句“客观条件”的妄语,就要剥夺谢拉格人自强的权利和斗争的信念?
没人做,那就他去做,如果有人做,那他就竞争,他自信不会做的比任何一个人差!
因为这是他践行的道路!
没有任何人逼着他这个从小国弱国摸爬滚打出来的人要肩负起这样艰巨的责任,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如果这条路注定让他在家庭与国家之间做出选择,那他只能说,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此身已许国,再难许卿!
恩希欧迪斯望向自己的手下,他知道,这种想法不被人理解也是常态。所以他在最初的几次解释之后,也就放弃了对自我的阐述。
无需你们理解,只教你们服从。
目送着角峰低头退下,恩希欧迪斯看向眼前的锏。
这位来自卡西米尔骑士竞技场上的黑骑士是一把择主的武器,她认可了自己,选中了自己,恩希欧迪斯就不会让她蒙尘。所以,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就是她!
“锏,圣猎仪式会在明天上午举行,在正午结束,结束后,我会按照计划,在圣石广场上指控阿克托斯,菈塔托丝联合,扶持恩斯特,试图在圣猎仪式上暗杀我,以此夺取希瓦艾什家族族长之位的事情。”
“瓦莱丝和莫希会配合我,分别在届时控制住佩尔罗契家和布朗陶家的势力,并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瓦莱丝是佩尔罗契家的将军,而莫希则是休露丝·布朗陶身边的红人,前者发声必然会造成佩尔罗契家的混乱,而后者,能方便恩希欧迪斯控制住休露丝这个布朗陶家唯一的继承人。
呵呵,谁叫菈塔托丝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呢?
“等到消息散布出去,你们就可以以正当的名义上山了。”
恩希欧迪斯道。
“你的那位弟弟还有妹妹难道不会反抗?”锏微笑着反问道。
她自信自己这里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只会出现在恩希欧迪斯那边,圣石广场之上。
“他要是再招来一次神迹,怎么办?你有办法对抗耶拉冈德吗?”
恩希欧迪斯抿了抿嘴,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如果耶拉冈德不存在,那这一切都不过是水到渠成。但耶拉冈德偏偏在圣石审判上当场显露了神迹,证实了自己的目光从未移开谢拉格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