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17章（第2页）

放下终端的艾丝妲长出一口气，但在转身迎接列车组的时候，那黯然的神情重新被得体的笑容替代。

“各位，为了庆祝我们击退反物质军团，后勤科为我们准备了一整头烤加西亚蛮牛，敬请期待~”

“好耶，我要吃肉肉！”

三月七蹦起来，因为动作幅度之大，衬衫眼看就要兜不住了：“这次聚餐我一定要拍到值得纪念的照片！之前大家都太不配合啦！”

“战斗的时候哪有功夫分心。”丹恒无奈道。

“但是战斗胜利大家也不合影留念一下嘛？”

“等上桌再说吧。”

丹恒和姬子在那边敷衍着三月七，艾丝妲在前面带路，空却脱离了大部队，快走两步跟艾丝妲平行，脸上丝毫没有参与宴会应有的放松。

当然不仅仅是想到了晚上可能发生的“事故”，也跟他对空间站受损的情况比较在意有关。

帮不帮人家重建是一回事，了不了解情况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艾丝妲站长……”

“嗯？怎么了？空先生？”

“伤亡报告出来了吗？刚才防卫科夺回支援舱段，我看又拉回来了几个伤员……”

“啊，清缴的战斗中无人阵亡……但是……”

艾丝妲装出来的不在意终归还是被空给戳破了。

她知道这世界是不公平的，是冷漠的，科员们只是黑塔的追随者，黑塔没有义务一定要保证每个人的人身安全，最多只是提供一个让他们发光发热的平台而已。

自己身为站长在这场突袭中已经尽可能做到了最好，但只要有人死了，无论是愧疚，还是后悔，都还是如潮水般涌来。

后悔自己没有把防卫科的建设放在第一位，后悔太过信任这种级别的入侵不会轻易到来，认为反物质军团不会轻易挑衅博识尊的令使……这些情绪，都已经化成了死亡通知单如雪花般散往银河四处。

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就算公司家族出来的人懂得“试错成本”不可避免，但这个代价对艾丝妲来说还是过分惨痛了一点。

“我们一共失去了三十二位科员，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有家庭，有自己的理想，带着对黑塔女士的憧憬聚集于此……”艾丝妲的声音越来越低落。

一想到明明还有那么多科员的后事还没安排好，她还得挂着假笑去招待空间站的“大英雄”们，她就打心底里不适……尽管错不在列车组身上，但放着科员们的情绪不照顾，反而开庆功宴照顾“大人物”们的情绪，这不就变得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了吗？

应该说，是自己变得跟家里面那些老头子没什么区别了——

“……给你。”

“啊？”

空将手环摘下来，递给艾丝妲。

“这是某个科员的遗物，把它送去它该去的地方吧。放心，我已经把联系方式都导出到手机里了。”

空看着眼前姑娘的目光由暗淡转亮，类似的孩子他见过很多，这一个算是相当有能力有担当的。

“食物放在那里就好，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黑塔交给你的任务你不用在意，多陪陪科员。”

“但是……您是黑塔女士的贵客……”

“屁的贵客，我跟她又不熟，待会儿吃饱了进她的办公室，还不一定能唠到哪儿去呢，到时候我会狠狠骂她一顿的，你别操心了。”

空淡淡地吓唬她道：“我们都理解你，但你的科员不一定理解，人心散了就不好带了。要是让科员们知道站长不来慰问他们，不去处理伤亡名单，反倒是跑去跟几个‘外人’赔笑，你想想后果。”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理解！”艾丝妲眼睛越发明亮，也越发坚定。

她一点就通，或者说她其实非常明白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只不过需要有人帮她找个理由，才能没任何顾虑地去实现自己认为正确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