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妇产科医生笑得温和,说道:“盛太太,你看,宝宝长得很好呢。这是手,这是脚。”
顾南溪扬起脖子,目光盯着屏幕,微微地愣了愣,声音有些低颤:“哈啰!宝宝,我是妈妈……”
那名医生拿出纸巾,轻轻地擦掉她肚子上的耦合剂,笑了笑,说道:“现在是十二周,您要多注意休息。前阵子动了胎气,可得好好调养。”
顾南溪低着头,抚着肚子,点了点头。
临走时,妇产科的医生将B超图打出来一份,递给她,当做留恋。
顾南溪握着那张B超图,心里更是沉重起来。
黑曜在门口守着,见她神情低落,立刻紧张起来,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是检查出了什么问题吗?”
顾南溪摇了摇头,将B超图放进档案袋,递给他,说道:“帮我收起来交给盛世。”
黑曜接过文件袋,皱了皱眉,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走这一遭了,这就开始嘱托起来了。
顾南溪今日是格外的有心,从妇产科出来,又乘电梯去了维明翰的病房。
维明翰躺在病床上,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如今脸色倒是变得好看许多。
看到门口出现的人,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难得的好心情,唤道:“南溪……”
顾南溪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喝止住他的企图翻身坐起来的动作,说道:“躺着吧!”
维明翰却还是忍耐着开膛破肚后撕裂的痛,坐了起来,勉强地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顾南溪倒是没有什么好心情,只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嗯,听林放说你再过不久就要出院了?”
维明翰笑了笑,一五一十的回答道:“目前伤口愈合得好,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回去疗养。”
听到他目前的恢复情况,顾南溪没来由的舒了口气,毕竟南暖交代的任务,她算是完成了。
她把玩着床头柜上的一束百合花,随口问道:“那要直接回北城吗?”
维明翰被问得有些愣住,抬头,诧异地看着她,“嗯!?”
顾南溪也没顾忌他的情绪,低着头,碰了碰那片花瓣,面无表情地说道:“尽早回去吧,你带来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
看她的态度,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
维明翰的心多少是有些疼的,毕竟,欠缺顾南溪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他有些愧疚,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
拨弄花瓣的手顿了顿,顾南溪扯了扯嘴角,兀自笑了起来,嘲讽着说道:“你这句话的对象好像是搞错了。”
糟糕!又说错话了!
维明翰皱了皱眉,企图解释道:“南溪,我并没有妄想你会原谅我,我只是不知道,除了说“对不起”,我还能做什么。”
顾南溪顿时坐直了身,抬眼,眼神疏离地看着他,语气更是冰冷地说道:“维董,血脉这种东西无法割舍,但养育之恩更无以为报。我救你,算是还你的血脉之情。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往后希望你在黑白是非面前,能公平正义,别枉私情。”
维明翰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她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但听在他的心里,却又透露出无限悲凉的,“……”
顾南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维明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以后,我们都互不相欠了。”
“南溪……”维明翰见她要走,着急的喊出声,谁知道,因为太过激动,呛住了自己,“咳咳咳……”
听到他的咳嗽声,顾南溪终究是不忍,停住了脚步,背对着他,说道:“你与南暖之间,我无权干涉。她无名无分的在地上躺了几年,你如果有心,应该懂得如何去做。”
想着南暖,那个无字碑,就如钝器般敲中了他的心,“……”
顾南溪也不再多言,开口,冷冷地说道:“维董,祝您早日康复!我走了,不送。”
维明翰闻言,企图将她留住,“南溪……咳咳咳……南溪……”
顾南溪看到林放时,反射性的就去护自己的肚子。
大抵是林放当时的步步紧逼,让她多了几分后怕。
林放被她脸上的戒备弄得哭笑不得,当时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又护主心切,万不可做出那样壕无人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