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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看了一会画面里黄少天笑起来的样子,和他在演唱会当晚从台下拍的那张照片有些相像——黄少天真适合站在光里。
喻文州终于拿过手机,在对方接通之后问:“少天现在在哪里?”
楚云秀说已经到了,喻文州走出办公室,乘电梯下楼,在路边看到她的车,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楚云秀拿出一张房卡递给他,说了一个星级酒店的名字,说来也巧,正是喻文州第一次被黄少天“绑架”的那家酒店。
喻文州接过来:“他家楼下的记者还没散?”
没有,楚云秀说,“可能还要在酒店住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之后……”
怎么个过去法,也不知道他们公司究竟什么打算。喻文州的指腹慢慢摩挲着房卡边缘,楚云秀突然说:“我希望你想好再去,以后的压力会越来越大,说不定这种事还会再发生,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如果我想标记他呢?”喻文州平静地打断她。
楚云秀停顿了一下,戴着墨镜的脸转向别处,过了一会才轻声说:“文州,你现在是要谈条件吗。”
对,喻文州说,“你还是有公司的立场,所以我想把话说清楚。这次我去找少天,就不是什么赌注或者合约的关系了,要怎么相处是我们自己的事,不想再让别人插手。”
他笑了笑,“我对感情也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喻文州请了半天假,没开自己的车,拦了一辆出租去那个酒店。
其实他跟楚云秀说的话并不是故意抬杠,也不是一时兴起,他当初之所以会那么轻易就答应黄少天的分手,是因为他发现事情的发展已经有些失控了,就算按下那个控制速度的开关也没有用。
他想标记黄少天,这个念头悄无声息地滋生,越来越频繁地冒出来,比如他问你有没有一点开始喜欢我,比如黄少天生日的晚上他愤怒地甩上车门,比如站在演唱会的台下和上万人一起望着熠熠生辉的舞台,比如他们最后一次做爱——那个时候已经很明显了,喻文州差一点就标记了他,那根本不是信息素和情欲作祟,是喻文州真的在这么想。
但是他答应过楚云秀,而且他和黄少天之间正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过渡期,喻文州不想让他有一丝一毫的误会,标记不是任何手段,只是单纯因为他喜欢他。
他和黄少天开始于一种奇怪而扭曲的关系,中间掺杂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因素,喻文州不希望那些永久地搁在两个人中间,如果要彻底摒弃它们,不如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他现在就要去做这件事。
想了一路,酒店的电梯门打开,喻文州刚踏进去就察觉出不对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一脸若无其事地走进去。电梯里还有两个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人,紧靠着电梯角落拥抱在一起。Omega发情的味道像烧着热水却没按紧盖子的水壶,水蒸气雾雾蒙蒙溢满整间电梯,喻文州努力装成一个无辜的Beta,看着上方不停跳动的数字。这酒店怎么回事,是业界专用给AO约会的吗?
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那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了出去,喻文州呼出一口气,都已经十二月了,或许是酒店的暖气开得太旺,几秒就有点出汗。
走到房间门口,喻文州想了想,直接用房卡打开房门——他不是喜欢有惊喜感吗,那就给他一个。
里面是一间套房,喻文州关上门,看见黄少天背对着他,似乎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湿漉漉地滴水,正在客厅的电视柜下面翻找什么,听见开门声竟然也不回头,直接说:“云秀你之前是不是给我买过感冒药,还记得放哪儿了吗,我好像有点鼻塞……”
喻文州有点头疼:“那你应该先把头发擦干再找。”
黄少天“咻”地转过身,反应快得被什么电了一下似的,甚至能看见湿漉漉的发尾在空中甩出一圈水珠。然后他就僵直住了,站在原地,后背紧贴着黑漆漆的电视,一动不动警惕又震惊地盯着喻文州,像一只被踩了尾巴全身竖毛的猫。
“云秀给我的,”喻文州晃了晃指间的房卡,又重复了一遍,“擦一下头发吧。”
黄少天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吹头发”就走进了浴室,喻文州注意到他拿了手机进去,也没有点破,脱下外套坐在沙发里,却意外地在茶几下方发现了两个药盒。浴室很快响起吹风机的轰鸣声,也许还有说话声隐隐约约,喻文州也没有在意,拿起药盒看了一下,只剩一半了,可能是他上次感冒时候吃的。
又等了一会,黄少天从浴室出来,脸上阴晴不定,喻文州却看着他依然潮湿的头发笑了:“吹头发?”
黄少天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跑回去终于把头发吹干。喻文州把药盒递给他:“是不是找这个?”
黄少天浑身都觉得别扭,他从一开始就措手不及,失去了主动权,他没想过再次见到喻文州会是这样的状况。刚才躲在浴室给楚云秀打电话对方又什么都不肯解释,“就是这么回事你看着办吧”,说完就挂了电话。虎落平阳,连经纪人都嚣张起来了,黄少天咬牙切齿把药片塞进嘴里,咽了口凉水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我说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喻文州温和地看着他:“我看到肖时钦节目的未公开合集。”
“什么合集?”黄少天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吗?”
黄少天抓了抓蓬松的头发,不在意地说:“我已经好几天不看电视不上网了,云秀的硬盘里有好多电视剧,够我看三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