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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片刻,赵婴齐嘴角微勾:“你也说那些人骨头硬嘴巴严,张汤的手段审了两轮都没开口,怎么突然就开口了?”
这点侍从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淮南落败,翁主已死,忠诚侍奉的主子都没了,自身也无活路,再隐瞒毫无意义,自然便说了。”
赵婴齐轻笑点头:“就是如此。现今朝堂上的人,以及陛下都会这么想。
“暴露被擒,刺激发疯,试图拉大将军甚至半个朝堂下水,极力给陛下添堵,不让陛下好过。是不是很符合刘陵的性格与行事作风?
“待淮南战败、父王身死的消息传来,一切都成虚妄,她的死期也到了。不愿亡于敌人之手,不愿受敌人高高在上的圣旨判决,不愿被掌刑之人屈辱斩于刀下,于是亲手自尽维持最后的体面,是不是也符合她的性格与行事作风?
“淮南没了,翁主没了,属下们没了可效忠之人,坚持毫无意义,因而供出所有,以求自己在死前少遭点罪,是不是更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侍从狐疑:“难道不是吗?”
“是。”赵婴齐点头,“这些都是,都没错,却并非全部。”
“全部?”侍从灵光一闪,“是为了繁小郎君?”
“有些东西她们不能不招。因为陛下会查,查得越久时间越长,揪出的根就越深。因此她们需要自己招。不但招,还得招得合情合理,毫无破绽,把所有谋算所有秘密一一摊开。
“就好像一个美丽的河蚌,她们将蚌壳蚌肉乃至里面圆润的白色珍珠全部捧出来,送给对方。
“唯有当你手中握着的河蚌蚌壳完好,蚌肉整齐,就连珍珠都又大又圆且多的时候,你才会觉得它是完整的,才不会想到其实在这么多的白色珍珠之外,曾经有一颗细小而不起眼的金珠被人拿走藏了起来。”
赵婴齐说完,侍从恍然明悟:“繁小郎君的存在鲜为人知,便连淮南王都不晓得。陛下就算是查只怕也极难发现,翁主竟还这般筹谋,果然谨慎。”
“事关繁儿,她自然会慎之又慎。”赵婴齐轻嗤,“以刘陵的为人,若说这世上有谁是她真心以待的,唯有繁儿。就连淮南王刘安都只能勉强算半个。”
侍从忽然想到一事:“繁小郎君如今该前往南越了吧,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赵婴齐摇头:“什么也不做,等着就是。”
侍从睁大眼睛:等?
赵婴齐笑起来:“我确实与她有盟约。可她人都没了,这盟约能否履行下去,能履行几分,就得看繁儿的本事了。”
侍从蹙眉,略有不忍:“繁小郎君年岁尚小……”
“年岁虽小也是刘陵教出来的,别小看了他。尤其他身边还有刘陵的心腹。若他是个有本事的,认下他这个儿子又何妨。可他若没本事……”
后面的话赵婴齐没说,但意思不言自明。
若没本事,这儿子他是不会认的。毕竟对方随母姓刘不姓赵,是不是他的儿子还真不一定。即便确实是,他也不缺儿子,舍一个又何妨。
所以想要他认,就得让他看到对方的价值。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