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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借此派人训斥,降下惩处都不为过,但若因此赐父王死罪,削藩淮南,那就做得太明显了。岂非直白昭告天下,他就是容不得诸侯?
“推恩令颁布至今可还没几年呢,再出这种事,让其余诸侯怎么想?必定会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害怕自己稍有不慎被抓住点小辫子,就能叫陛下大做文章,藩国不在,性命不保。毕竟谁敢说自己没有犯半点错呢。
“诸侯王本就心思各异,不说那些本就有想法的。这般一来,就是那些老实安分的,为求自保也未必不会有动作。倘若众人联合起来,恐再现‘七国之乱’。
“陛下绝不会愿意看到这番景象。不然你当他为何会采用推恩令这等举措。明面上打着施恩的幌子,实则一步步削弱诸侯势力。温水煮青蛙罢了。”
这点她们讨论过,刘陵心中清楚,才敢行此险招。
侍女叹道:“既然不可能,那么陛下能做的就是借这个机会削减淮南封地,辖制淮南势力。这怎么看都比赐死一个太子,让淮南再换一个来得强。
“所以翁主让王上亲迎中尉入城,好生招待,处处供着捧着,又叮嘱王上上书请罪,自愿奉上封地以赎太子之过,也算正中天子下怀。
“淮南姿态放得这么低,更何况五县之地不少了。陛下总不好再大肆惩处。
“若他想顺水推舟,五县全都收了,这五县也是我们精挑细选,没有什么重要物资,对淮南影响不大。只需淮南核心犹在,就仍有可为。
“若他想摆一摆仁慈宽厚之态,做样子给天下诸侯们看,那么这五县便不会全收,大概会略为斥责几句,拿个二三县了事。
“不论哪种结果,我们都能接受。这不是翁主早就看透猜透的吗?每一步都是按照翁主的设计在走啊,何处不对?”
刘陵蹙眉:“就因为每一步都走在我的设计上才让我觉得太顺利了,这其中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情况,我们设想的补救措施一个都没用上。”
她转头,目光望向未央宫:“你说咱们这位陛下有这么好算计吗?”
侍女愣住。
刘陵揉着太阳穴,可问题在哪呢?她觉得不对劲,但想来想去,捋了一遍又一遍,又好似哪里都没有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再问:“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风平浪静。一个时辰前,未央宫上空还放过燕子绢鸟。应该是采芹借着陪石邑公主玩放出来的。”
这是采芹惯用的技俩。侍女并不觉得奇怪。
刘陵却顿了片刻:“不是说石邑今日同大殿下一起出宫了吗?”
“是出宫了,但已经回来。属下看到他们回宫的马车,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因柏山改良了木鸟,还做出了会在水里游的木鱼和自己会走的小木船。
“殿下特意去瞧,拿到手又嫌公输家地方小,没有池子也无湖,只能在木桶里耍,不尽兴,便迫不及待拿回宫来试了。”
刘陵眸光闪动,心中狐疑:“这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多时辰。”
侍女算了算:“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