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将我们送出了医院。
她一路默默无言,来送我们,最后还是我们将她一通安慰,也是够了!
我跟她说别想太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还得往前走,虽然艰难,不过好在一切皆成即往了,未来的生活,往前看就是了!
她很快就无暇她想了,数不清的作业,模拟考试的压力让她根本分不出心来,更何况,眼下还有罗伦的丧事要办!
罗伦的丧事我们没有去,但是应该一切顺利,不然的话,胡菲肯定得来找我啊!
不过,一个月之后,也就是胡菲高考之后,她们家还是出事了,胡月花老奶奶无法接受自己害死孙子和儿媳的事实,上吊自杀了……
事实上,罗伦事件之后,胡小强父女一直在安慰胡月花,就是怕她想不开,而胡月花老奶奶除了话少一些,其它方面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仿佛已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然而真实情况是,胡奶奶早就抱了死志,之所以没有马上寻死,那是怕影响孙女的学习,等到胡菲高考之后,她终于心无挂碍了,找了一个父女二人都不在家的日子,将绳子栓在里屋的门把手上(老奶奶体力弱,无法将绳子挂上房梁),吊死了!
试想一下,在不足一米高的门把手上吊死,需要多大的毅力啊!
胡奶奶的葬礼我也没有去,倒不是觉得没有必要,而是——可能是我们这行专门与死人打交道,于是反而不愿意见死人了,自然是能躲就躲,据方圆所说,在丧礼上,胡菲哭晕过两次,眼睛哭得肿成了桃子!
接连两场丧事,将胡小强的积蓄花了个精光,胡菲上大学的费用都是我借她的,什么叫赔本生意,这就是了!关键是老子对他那么好,胡小强在面对我时仍旧是一脸的警惕,仿佛生怕我将他的宝贝女儿拐成了神棍老婆似的。
我真特么犯贱!
这段时间我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要不要找个人将胡小强打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气,想了半个月得出的结论是不行,为什么不行呢?胡菲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每年学费加上衣食住行四万少不了,即使胡菲打零工补贴家用,最少也得两三万一年,请人去揍他,要得轻了我划不来,打得重了,这王八蛋要是在床上躺上两三个月,谁去挣钱供养胡菲啊!
好吧,胡小强这一顿打算是寄下了,等到胡菲学成毕业,打了工作我再去要债!
这些日子以来,兴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感觉此前学得本事严重的不够用了,于是便抱着《赶尸纪要》恶补了一星期,期间拒绝了两单生意,将他们都赶去白老头那去了。白老头又懒又奸,接连两单活让他叫苦连天的,说以后有活不要再往他那里推了,他已经够忙的了,要是累死了我们赔不起。
我心说你一个老混蛋忙个屁啊,一个月也难得接一单活的,就这样还能够累死,那累死也是活该!
很快报应就来了,这一天我正在楼顶上晒太阳呢,走来一名中年女人,说是白光明白老头介绍来了,这老头一连接了两单活,自觉囊中有钱,便不再接了,将人往义庄推,眼前的中年女子,便叫他给推过来了。
中年女人脸圆圆的,身材微胖,也正是这微胖的身材,让她看起来并不显老,她秀眉紧皱,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遇上了大事——废话,义庄里接触的不是死者便是死者家属,死人不算大事什么算大事呢?
我将中年女人引进义庄,在八仙桌前坐下,问她找我们有什么事情,中年女人这老回过神来,她说她叫杜芳,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七里坡,一家五口人,老公在电力局上班,儿子高中毕业后做了协管员,女儿还在上大学,还有她的爸爸跟他们一起吃住!……
不知道杜婶是因为天生找不到重点还是因为在紧张的缘故,说一半天尽介绍自己家里的事情了,我打断他道:“杜婶,你找义庄有什么事情呢?”
“有事有事,肯定有事!”杜芳赶紧说道:“有大事,一星期前,我记得是天降暴雨啊,黑云压城城欲摧,大白天的看着就像是天黑了一样,我下班回来,收起伞准备进家门,就见拐角处的屋檐下坐着一个人!我当时以为是避雨的,也没有怎么在意,但是,我不经意地扭过头,看到了那人的脸!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杜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特么的这时候就别卖关子了,我哪里知道你见到的是谁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配合着摇头:“不知道!”
“是严玉林!”杜芳生怕说大声点会被别人听了去似的:“是严玉林,我的邻居……”
邻居不回自己的家去在你家屋檐下避雨,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我的思维顿时发散了开来,这些天在听郭德刚的评书,听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天底下的人命关司,无非就是两种,一,见利忘义,二,奸出人命!
单从“严玉林”这个名字看来可男可女,或者是与杜芳的老公,或许是与杜芳有染,然后出了人命官司,再然后……杜芳就找来了我这里……
呃呃呃,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啊……
我疑问道:“你邻居怎么了?”
“严玉林他早已经死了啊!”杜芳声音尖锐地说道:“就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死了,他死了我们一家子还去帮忙了,我老公帮厨,我打下手,真真切切地看着他被送上山的,怎么又回来了呢?”
“而且来到我家屋檐下,几个意思啊!”
“当时雨大,我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也就没有怎么在意,抖了抖伞便回家去了……”
“然后,接连好几天,只要是阴天,我就会看到他,有时候站在屋檐下,有时候站在树下,直直地看着我家大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我看向他,他又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