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还在铮铮悠悠的响着,帝诺见尹晓已沉醉在那个专注的状态,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过神来,便无声息的带着尹家小包子步下三楼,到二楼的小客厅呆着,免得他们影响到尹晓的意境。毕竟,那所谓的突破意境其实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那种感觉很微妙,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他也曾经历过,猫儿的那种感觉应该类似他在训练时每次突破自身身体极限时的感觉。
“帝诺哥哥,姐姐真么还没有停下呀?”窝在位列客厅两侧而放的西侧布艺长沙发上,尹家小包子瞄了眼戴在手腕上的电子小表一眼,据他们下来的时间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三楼的琴声仍未间断,依旧在不断地响着,嘟了嘟嘴,尹家小包子闷闷不乐的从面前的积木堆中抬首看向另一侧看书不言语的帝诺。
帝诺无言的从手上半翻的书页上抬头,不用再看腕表他就知道时间已过去多久了,从下楼半个小时以后他就在心里掐算时间,拿在手里的书的内容反倒是没看几页进脑海里去,注意更多的是猫儿在上面留下的笔迹。这个时间早到了猫儿幼嫩的指腹能承受的练习度,偏偏猫儿还未停下,他想上去看看情况如何又担心打扰到猫儿难得的突破契机。
“帝诺哥哥,你说姐姐的手会不会又像上一次一样被琴弦割伤流血呀?”想了想,尹家小包子见帝诺抬头听他说话,他不由将心里的担心道出口。
“猫儿的手指受伤过?”听到尹晓的手指受伤过,帝诺微蹙了蹙眉,下楼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是的呀好像是小包子学会走路没多久吧,姐姐也想这样弹了好久的琴,一直到手指流血才停下,小包子想,姐姐的手一定很疼吧,不然也不会好几天没牵小包子的手妈妈说,姐姐很怕疼的,小包子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还要把手指弄伤呢?”
歪着脑袋,尹家口齿清晰的回答了帝诺的问题,因为他亲眼看见姐姐的手指流血,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妈妈给姐姐包扎时还说,姐姐是不是要和以前学语言时练得嗓子发炎高烧,把手指也弄伤完才算完事?”
清晰的记忆力,利落的口齿,若此时是尹晓在这,一定会很欣慰,她的胎教加早教还是很有用的,尹家小包子还不足两岁就能记事还可以慢慢的有条理的复述出来,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闻言,帝诺的神色在尹家小包子不能理解的情况下紧绷了起来,虽然还是那么一副经年不变的冷然表情,但若是注意他已向深祖母绿色转变的双眸,就会看见帝诺的眼中已满是郑重之色。
“小包子,”帝诺起身,缓声出口,“你在这里自己玩会儿,我去看看你姐姐”
“好,帝诺哥哥去吧小包子会乖乖在这里自己玩,不会乱跑的”尹家小包子握拳,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他可是个好孩子
“乖,明天让桑落带你去玩”这个孩子被猫儿教养的很好学着尹晓平时的动作,帝诺在尹家小包子的头顶上轻轻抚摸两下,立即抬步绕过尹家小包子坐的沙发由里侧的楼梯直上三楼,猫儿这种情况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三楼的推拉门拉开关上之间帝诺已步进闲居,一进门帝诺就看见尹晓还坐在他们离开三楼的位置,围着茶几坐西面朝东,对他进门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不停地自顾自的弹动着琴弦。
听过尹家小包子的诉说,是以帝诺一进闲居的门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尹晓放置在琴弦的手上,经过训练得来的良好眼力让他立即就看到尹晓弹动的指腹上殷红的勒痕,还有那琴弦上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
“该死的”帝诺忍不住咒骂一声,眉头第一次紧紧蹙了起来,呈川字形显现,他还是来晚一步,猫儿已经把手指弄伤了快步上前几步,帝诺俯身一手握住尹晓按弦的左手,一手抓起尹晓拨弦的右手。“猫儿,停下”
“帝诺?”尹晓如梦初醒,疑惑的看向眼前的帝诺,不明白他为什么打扰阻止自己练琴,以帝诺的智商不会不知道她的这次感悟的机会有多难的?
“你的手指受伤了不能再练了”帝诺在不碰到尹晓的手指上的伤口的情况下将尹晓的双手抓在单手中,腾手一只手将尹晓从地毯上直接抱起搂在怀中,远离古琴而坐,盘起的腿将尹晓放在怀里单用左手半揽着,右手将尹晓的双手翻开。
不用帝诺再多言什么,尹晓自己就看见了手上的伤痕,右手大拇指指尖甲肉相连处被琴弦斜勒出了一道伤口,无名指腹也有一道伤口,点点血珠渗出,将伤口周边的殷红勒痕印染,左手大拇指上也有一道差不多的伤痕,无名指用于跪弦的地方磨破了一小片皮肉露出鲜红的嫩肉,周围已经红肿起来,除此之外,右手用于拨弦的手指都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勒痕。
“哦,我说弹到后来手指怎么会痛,原来是手指又破了呀,没事,就一点小伤口而已,上点药贴个创可贴就好,我再练琴的时候带上注意带上甲套就行了”瞅了瞅手上的伤口,迟钝的感到疼的尹晓口气并不甚在意,所谓轻伤不下火线,她的伤口还不算是很严重,明天差不多就能收口,带上甲套练几天就是了。因为她不喜欢垫着感触不到琴弦的甲套练习,所以上次手指受伤时妈妈给她买的甲套还在抽屉里闲置着,刚好能派上用场了
“猫儿”帝诺加重语气,受伤的是她,那白嫩的手指上交错的伤口和勒痕他看着都心疼,怎么猫儿一点儿都不当做一回事?虽然还有更重的伤他不是不知道,他自己受训、遇险时也受过伤,但那是他,受过训练的他,猫儿只是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还不足四周岁的小女孩
“没事,你看,不就几道伤口吗?一会儿上点药就行,伤药和创可贴什么的三楼备的就有我这手指还是不行,也不知是我还在成长中还是我的皮肤恢复功能太好,练了近两年的古琴了,我的手指还是没留下茧子,稍稍用功就勒出痕迹了,真不知是该苦恼还是庆幸的好”
以女人都有的爱美之心,一双白白嫩嫩、纤长美丽的手是很好的,但以一个琴者来说就不是很好了,多加用功一会儿,没留下茧子的手指就会受伤察觉出帝诺口气中的心疼与关心,尹晓轻轻翻看着自己的小手,想要将话题引开,也试着忽略停下练琴后手指上传来的一阵阵火燎似的疼痛,所谓十指连心真是不假,若不是怕在场的另为一个人担心,她还真抖手想呻吟出声天知道,从前世到今生,她的疼神经一直比常人敏感,受伤的痛感也是常人的数倍,刚才她的心思全集中在对曲谱的练习上,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这一会儿回过神来才感觉到真是够疼的看来,她还是娇气了些
“药”帝诺转为墨绿的眼眸深深地盯着尹晓指腹上在白嫩的皮肤的映衬下更显狰狞的伤口,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苦仇大恨一般,恨不能它们立即消失,还回尹晓手指原本的白嫩
“呃”尹晓微微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道:“在书架下的第三个抽屉里,有外公给专门配的伤药”
她的书架上部分是隔断放书的地方,下面直至支撑书架的四脚约有超过四分之一又小于三分之一的地方超出上部分一尺左右,这部分又被分成两部分,靠北的和推拉门平行的一边是一个独立的小柜子,里面平时放的是小包子的玩具或是他们的零食,而靠南和落地玻璃窗保持一个平行的方向的则是三个抽屉,里面杂七杂八的放了不少应急之物,伤药什么的只是其中之一
“猫儿,伸手平举着不许动”帝诺右手微微加重手劲扣在尹晓和他比起来纤细的仿佛一折即断的手腕上,止住尹晓在帝诺仇视地看着她手上伤口的目光中不自觉想要缩手的举动。板着他那张本就冷然到没有情绪的面容,帝诺极其郑重的开口安排,猫儿的手不能再碰着,否则只会加重伤势
捡过一个抱枕垫在身前的地毯上,帝诺才将尹晓放到抱枕上坐下,自己起身依言在书架第三个被尹晓当做医药箱的抽屉里找到一个贴着用红纸黑笔写着伤药两字的小瓷瓶,顺手又从里面拿了一卷绷带,一叠创可贴,又仔细翻看没有他需要的东西才合上抽屉返回尹晓身前。
直到要为尹晓上药,帝诺蹙起的眉头都没放松,猫儿这的药还是太少,只有伤药,消肿的药缺乏,这怎么能行?唬得尹晓也只能一动不动的平举着自己酸痛的双臂不敢放下,是她让人担心了,她只能任人摆布不能发言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