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听过她这么说话,那是在学校有人欺负我时,她去威胁那个人,要再敢动我一下,就让他全家倒霉。
而现在,她用同样的语气说话,威胁的对象却变成了我:「去收拾你的东西,我们会给你一套房子,你哥哥每个月会给你打生活费。」
她一字一句:「离我女儿远点。」
我呆住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妈还有这么冷酷的一面。
我垂下眼,看见泪珠掉在了衣服上,晕开了上面的汤汁。
好狼狈。
我轻轻问:「是陈思彤说的?」
我哥冷哼:「思彤不是那样的人,是司礼说的,让我们好好安慰思彤。」
呵。
司礼啊。
那个曾经发过誓,要珍重我一辈子的人。
我看着脚面,无力抬头,只是闷闷地说:「知道了,谢谢,哥哥。」
说完转身上楼。
我哥生气了:「你不道歉吗?道歉还有回转余地。」
我停住了脚步:「不。」
这是我唯一的倔强:「我会搬走,请借我五千块,其他东西,我什么都不要。」
我哥嗤地一声冷笑道:「你少演戏博同情。再不道歉我也帮不了你。」
我没演戏。
我哥不知道,我的世界刚才在我眼前,悄无声息地崩塌了。塌的一丝不剩。
世界不复存在,那我也应该消失。
7
我拿着五千块离开了陈家。
我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租了间地下室。
超市是陈思彤曾经打工过的,房子是陈思彤曾经租过那种。
我给不了她其他补偿,就用这种方式赎罪吧。
我不觉得生活有什么大的落差。
我是看童话长大的,童话里没教过我什么是金钱,什么是家产。
只有爱和被爱。很蠢,可我改不了。
我的工作很忙很累,可我下班了却怎么都睡不着。
我夜夜睁眼到天明,顶着眼底一片青去上班。
我吃的越来越少,睡的越来越少,很少笑,也很少哭。
似乎有一层雾,弥漫在我大脑里,蒙蔽了我所有的感官和感情。
我唯一的情绪就是不耐烦。
对这个世界的不耐烦。
我爸妈没有再找过我。
似乎真的与我桥归桥路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