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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这些人看起来十分清醒吗?清楚自己的苦难,清楚自己在过怎样的生活。但他们无力改变,连做梦的想法都没有,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还在幻想着可以进入上流社会。」
「你大可以收起这些没必要的感慨,没有任何帮助。」祁时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你说得都对但是屁用没有」。
屁用没有吗,也许吧。但是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被迫目睹和接受这巨大的鸿沟,眼看连现代社畜吃饱穿暖的生活都过不上了。
不,剧情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也许就在明天或者后天,我们会实际地厮杀起来也不一定。
我和祁时开始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待在小希家里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委托者找上门来,只会连累他们。
最后我们在C2中心稍微繁荣点的区域租了个房子,准备先住下,走一步看一步。
临走前,我把很多包装好的食物都送给了小希,让她藏起来悄悄吃,别让外人看见。
她瞪着大眼睛看了我很久,弱弱地问:「姐姐,你是要回B区去了吗?以后我可以去B区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把这里变得比B区更好怎么样?那样你和爸爸妈妈,都可以吃上好吃的、穿好看的衣服,住上结实的房子和睡软软的床。」
小希脸上带着懵懂:「可以吗?可是我问过爸爸妈妈为什么我们这里这么烂,他们都没有回答我。我们这里真的可以变好吗?」
「可以的,等小希长大变厉害了,一定会找到办法改变的。」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试图埋下一颗会长大的种子。
祁时站在一边目光平静地看着我们,终究是没有拆穿我的大话和谎言。
现在它是谎言,但也许有一天种子会发芽,会长成参天大树。如果有无数棵参天大树,沙漠也会再度变成绿洲。
为了融入其中,我们必须效仿当地人的生存方式。
我开始在附近一家工厂里工作,在流水线上做组装。
祁时百般不情愿,说他挣的钱可以买下半个C2了,在这里养老就行了,最后被我用不干的话就不做饭威胁,才不情不愿地进了一个厂。
顶尖杀手变厂工,穿书社畜变厂妹,横批:我们都是打工人。
真干起来强度确实相当吃不消,每天差不多在屋子里待十几个小时,像个机器一样注视着手上的细节,盯得老眼昏花。
最无法忍受的是食物和待遇非常差,几乎体会不到任何身而为人的尊严。
我身边大多数都是小希妈妈那样年纪的妇女,也有一些跟原主差不多大的女孩。尽管被昏天黑地的工作填满,偶尔她们的眼里偶尔也会迸发出光彩。
中午闲暇的片刻,她们最喜欢讨论的是顶层,那个没有去过也没有看过的地方。
那里的高楼直穿云霄,身边就是缭绕的云雾,那里的美食随意享用,每晚都是觥筹交错的宴会……她们用能想象到的最华丽的辞藻,形容着那样一个从未抵达的地方。
她们还发展出一个爱好就是做梦,如果哪个女孩在夜里做到关于顶层的梦,第二天就会滔滔不绝地谈论起来,惹来其他姑娘羡慕的叫唤。
尽管梦的细节已经无法辨认,但她们永远能描述出那种美好的感觉。
会做梦的除了小孩,大概就就是这群半大的姑娘们了。
打工生活也就持续了不到一周,这天祁时突然冲到我工作的厂房里来,拉着我就要走。
祁时换上了之前家里带来的衣服,黑色的T恤下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突如其来降临这个闷闷的厂房,脸上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看起来宛如下凡的神祇。
一起打工的小姐妹们都惊呆了,手上的活都停了下来,呆愣愣地注视着凭空般冒出的男人。
我好像终于明白小希对祁时表现的喜欢又害羞的偏爱了,看起来那不就是这群小姐妹脸上的神情吗==
我当时还穿着厂子发的粗布外套,上面沾上了大片的黑色污渍,就连脸上也沾了一些,头发也汗湿黏答答地搭在额头上。意识到不妙,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就站起来跟祁时往外跑。
小工头还颐指气使地来拦人,被祁时一个危险的眼刀击中后,喷薄而出的脏话后半截消失在嘴里。
「今天工资不用结了,我辞职!」
终于有一天能当着老板的面,潇洒地上一秒说离职下一秒就跑路了,只是没想到是在这个异世界。
我们往C2中心跑去,那里稍微繁华一些,有摩托车拉客,看看能不能搞到一辆摩托车跑路。
「委托者追过来了吗?」
「我一直在追踪相关的信息,就在刚刚发现了追捕的消息。」
祁时把手机递给我看,我看到类似于之前用来看片的软件的界面,应该是异世界的darknet,可以用加密身份浏览各种保密内容。
上面有条内容是说B区发生了小规模的搜查,下面还有回帖说C区也开始了,应该是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