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里是下层区,人多的就像地洞里的地鼠,命如草芥。相比起来,机器比人命可珍贵多了。
楚牧离开孤儿院后,照常来到矿场,找到相熟的工头。
那大叔一看到楚牧,就喜上眉梢:
“谢天谢地!小子,你终于来了,上午有个矿道入口塌方,里面还有一车地髓没运出来,你来了正好,把那车货掏出来。”
楚牧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道:
“头儿,上次答应给我涨的工钱?”
“小子,你知道的,用你这种童工我可是要担风险的,被银鬃铁卫逮住,罚款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工头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头儿,矿场并不只有你一家招人。”楚牧懒得废话,抬起脚作势就走。
“艹,你小子赢了!”工头见状做出决定,大声道,“就按上次说的,十冬城盾,不能再多了!”
“这还差不多。”楚牧这才露出笑容。
虽然成年人的工价是二十冬城盾一车地髓,但小孩能拿到一半已经算不错的了,很多工头只给小孩五到七枚冬城盾。
毕竟,能到矿场找活的小孩,都是没有靠山的,大部分都是孤儿。
但凡有个能干事的家人,小孩也沦落不到这里。
“小子,你真的是鬼精鬼精的。”工头一边给楚牧穿戴装备,一边不禁感叹道,“我家那个要是有你这脑子该多好,哈,可惜现在家里资金周转不开,等哪天我有钱了,我肯定去院里把你领养了。”
“那我一定努力挖矿,争取让老板赚到大钱!”楚牧信誓旦旦道。
“哈哈,你小子!”工头拍了拍楚牧的后背,将他送入矿道。
等楚牧下去后,旁边的工人忍不住问工头:
“头儿,你还真打算领养他?铆钉镇的人可说这家伙是养不熟的疯狗!”
“场面话说说罢了,干这种活,说不准哪天就折在矿道里。这些年死在矿洞里的小孩你还见少了?”工头发出嗤笑。
工人听到这,瞬间恍然大悟。
进入这种坍塌矿道挖地髓的小孩,很可能面临二次坍塌的危险。何况,矿道里泄露的毒气,也可能随时悄无声息要了他的命!
这种孤儿的命,是矿场里最不值钱的。
死了,也不会有人找上门要赔偿!
世道就是这般的残酷!
这时,工头突然悠悠道:
“不过,如果他到了十来岁还大难不死,我倒是可以考虑收养他。毕竟,自己的孩子给自己干活,哪有找老子要工钱的道理。”
一旁的工人听到这,发出由衷的感叹:
“难怪你能当工头哩!”
这心真黑!
此时,在幽静漆黑的矿道里,楚牧顺着窄小的缝隙爬行。
他的耳边听不到一点声音,肉眼所见也是一片漆黑,只能靠双手去感知前方的路。
每当这时,他的心中都有着一种没由来的恐慌。
他知道,那种疾病又要发作了。